夏風穿掠街頭小巷,卷起店前幌子獵獵作響,而蒼穹之上一輪彎月星羅棋布。
蒼穹之下打烊酒家房頂,一襲白衣的少年正坐簷上,左腿落在簷下隨風晃擺,右腿則屈起手搭其上左手舉酒葫蘆仰頭一飲而盡,大笑一聲痛快,便將酒葫蘆隨手一拋。
酒葫蘆正落在街道正中穿著一身緋色捕快服的青年麵前,滴溜溜地滾動撞到腳尖。
隻見青年手按腰間刀柄,眼神微眯透出一股銳利之色,看著簷上姿態肆意的白衣少年:“楚無拘!”
聽到這一聲篤定的叫喊,簷上的白衣少年抬起衣袖聞了聞,果真聞到了酒香外的另一種不易察覺的香味。
仰天大笑了一聲,楚無拘看著街上緊按腰刀柄的青年,他朗聲開口:“周大人當真厲害啊!竟在在下身上留了千裏香。”
夜風拂過掠起周寧安衣袂烈烈作響,他按緊腰間刀柄手微動,看著簷上少年開口:“楚無拘交出寶玉,正氣司可對你酌情處理。”
隻見眼前一花,簷上的白衣少年眨眼就出現在眼前,而原地竟隻留下一個殘影。
看著十步之外的周寧安,楚無拘大笑出聲,也不他怎麼做的,手上眨眼就出現了一枚玉佩,勾在手指上轉起圈,朗聲吊兒郎當的說:“江湖人都稱在下千麵俠盜,而正氣司的人則稱在下為千麵賊偷,敢問周大人見過哪個賊乖乖束手就擒的?”
剩下的話就不必說了,周寧安一直按在刀柄上的手瞬間拔刀,快如閃電般攻來。
楚無拘眼睛微眯寒光驟起,手一拍劍鞘,寶劍霎時脫鞘而出,兩人不過瞬息之間就纏鬥在一起。
兩人都是江湖上的高手,不過數個呼吸間就交手十幾個回合,刀光劍影鏗鏘之聲不絕。
楚無拘一個側身躲過劈來的一刀,見周寧安伸手欲抓他手裏的寶玉,便信手將之拋向空中,然後一劍向周寧安脖子劃去,趁周寧安躲避之機又伸手接住寶玉。
似乎是此舉惹惱了這位周大人,接下來他的攻擊一次比一次更猛,一刀比一刀更快。
守玉總比奪玉要困難得多,幾次交手下來,便逼得楚無拘再次將玉拋向空中,隻是這次周寧安早有防備,他要接住寶玉就沒那麼簡單了。
躲過周寧安一刀,眼見他伸手抓向寶玉,楚無拘縱身一腳再次將玉踢飛到了空中,寶玉落下的間隙,兩人又交手數個回合,待寶玉落下兩人同時伸手去接,最後還是楚無拘略勝一籌,電光石火間抓玉的手擊退周寧安,以嘴銜玉。
麵對襲來的一刀,楚無拘刹那間抬劍擋住,另一隻手迅速取下寶玉,騰出嘴來調侃:“周大人可小心了,這刀劍無眼,萬一傷著寶玉,美玉留瑕豈不可惜!”
周寧安被這話氣著了,一刀狠狠自上而下向他劈去,而深知這麼纏鬥下去,誰也奈何不了誰,楚無拘眼中寒芒一閃,一劍擋住借力向後退去,腳尖一點退飛上屋頂。
楚無拘站在房頂,看著下麵的周寧安,朗聲大笑狂妄肆意:“這天下最快的劍奈何不得天下最快的刀,可若在下想走,縱是這天下最快的刀也留不住。”
周寧安知道他說的仍是實話,可他奉了上麵的命令,哪怕抓不到楚無拘,卻是一定要奪回寶玉的。
沉默了一會,最後似乎下了決定,周寧安望著楚無拘沉聲說道:“我可以放你走,但寶玉得留下。”
朗笑一聲,楚無拘手指勾著玉佩繩子轉圈,他吊兒郎當的語氣:“周大人,千麵俠盜偷的東西要是這麼容易還回去,哪能成正氣司嘴裏的千麵賊偷,傳出去豈不惹江湖人恥笑!”
周寧安眼中透出寒芒,緊握刀柄,盯著楚無拘道:“楚無拘,不歸還淮王寶玉便是與朝廷作對,隻要你還留在中原,天涯海角都會受到正氣司追捕,若歸還寶玉在下不會予你為難,朝廷也不會為此大動幹戈。”
“這倒是讓在下難辦了。”楚無拘嘴上說著為難,卻還是一副吊兒郎當欠揍的笑模樣,他開口說道:“周大人這段時間奉命逮捕在下,想必也煩了在下,不如在下與周大人做個約定,如果周大人做到了,在下便歸還寶玉,還可答應周大人做一件在下並不為難之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