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紮般刺痛的感覺自腳麵麻酥酥的傳遍全身,頭頂聚來一團黑影,後背劃過一道涼意。
溫可猛地睜開眼睛,彈坐起來。
黑影劇散。
一隻肥嘟嘟,足足有拇指長的白綠色蟲子,正洋洋得意的從她的光腳麵上爬了下去,悠哉悠哉的混入草叢。
水草蟲,某段記憶某個地方特有的生物。生活在離水近的草叢中,雖然沒有劇毒,但是被咬到的地方會腫起來。
如果不及時用濕地上的泥土抹擦消腫,腫包會持續一個月以上,是那種硬硬的癢癢的包,很癢很難受。
原來沒死!隻是差點被葬。
她下意識的從草地上抓起一把濕泥土,熟練的抹在了腳麵上揉搓起來。
看著腳麵搓起的泥垢,耳邊傳來熟悉的歌聲:“清清的河水靜靜地流,月光下麵有兩人,我們抬頭仔細看,原來是阿哥和阿妹……阿哥阿妹情意深,今晚就要私定終身……。”
婉轉悠遠的男女二重唱,甜蜜旖旎。
熟悉的歌詞熟悉的旋律,隻是太久遠了,久遠的溫可了足足二分鍾才確定。
奇怪的情愫在心間翻滾,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符似乎都打著轉鑽進了腦殼,頭疼的厲害。
她抬起頭。
大雁排著整齊的隊伍向南飛去,耳邊是嗡嗡的蚊蟲聲及潺潺悅耳的流水聲。
四周青山聳立。
不遠處的堤壩旁站著一男一女,男的足有一米八,背影偉岸。他正撥弄著壩麵上曬著的大拇指粗的魚。
女子1米6左右,即便是穿著皺巴巴的碎花棉布衫,沒有樣式的灰黑色褲子,也能看出婀娜的腰身。
兩人愉快地曬著魚幹,唱的投入忘情,還時不時來個身體似有似無的曖昧挨碰。
很美好的情侶打情罵俏的畫麵。
溫可狠狠地抓著潮濕的頭發,驅趕炸裂的頭疼。
此時記憶的閥門沉重的緩緩打開。
這裏竟然是多年前她生活工作的地方,也是她魂牽夢繞卻已經回不去的地方:G省L縣,萬寶山農場,曾經是西部生產建設兵團的一個營,一個半軍事化管理的農業基地。
現在的位置就是農場場部前的山腳下溪水邊。
曬著魚幹唱著情歌的,男的叫張軍,是她的初戀,也是她愛了一輩子追逐一輩子,最後落的人財兩空,憤然喪命的人。
女的是她異父異母的妹妹,她曾經最信賴,並討好感恩了一輩子的人,也是騙她騙的最徹底的人。。
兩人唱的歌,是那個年代年輕人中偷偷流傳的情歌,也是她同張軍定情的歌。
弄死他們!
確認不是幻覺之後,她的眼裏噴出了殺人的火。
半年前當了她大半輩子名譽丈夫的男人,終於受不了她的各種做,答應一別兩寬。
可當她歡歡喜喜的拿著離婚證書去找張軍的時候,他卻一改往日的多情,換了一副嘴臉冷冷的告訴她:他這輩子從來沒愛過她,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一廂情願。
張軍身邊的女子,信誓旦旦地永遠都是她的妹妹,隻為她守著張軍,隻要她離婚馬上成全他們的溫愛。
臉上掛著留到最後的笑容,平靜的:“張軍愛的人一直是我,我們才是一家人。另外告訴你一句:你這些年下賤的樣子真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