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劍宗百年未曾發出聲響的巨鍾在淩晨敲響,無數的弟子走出洞府,抬起右手觸摸著自己的劍心。
這是給予一名極具威望的劍者最崇高的禮儀,也是給予逝者的回響,無論何時何地從不負對劍道的誠摯之心。
被關在刑法殿最深處的林霄,此刻也觸摸著自己慌亂的內心,他被卷入了一個事件,一個可怕的事件。
清晨時分,天上的烏雲遮蔽了一切,凜冬的寒氣開始侵蝕這大山的每一寸土地。林霄在兩名弟子的押解下走出了困牢,前往刑法殿的正義之堂接受審判。
那是劍宗中最具威懾的地方,也是最為公正的所在,每一名觸犯了劍宗鐵律的弟子都在正義之堂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林霄沒有想到的是,他身為劍宗首席大弟子,竟然也有身負枷鎖踏入這大殿的一天。
他低著頭,緩緩的走在白玉石的台階上,每走一步都顯得萬分沉重。
昨夜,他失去了自己最敬重的師父,而自己缺被人陷害,成為了他人眼中的弑師的凶手,成為了他人替罪的羔羊。
他盡可能的回憶著前身所留下的殘存記憶,想要找到一絲絲生存的希望,來為自己開脫罪責。可最終,他絕望了。
這具身體原來的靈魂昨夜就已經跟隨自己的師父去了,而自己魂穿而來,成為了被害者。
雖然有著之前的一切記憶,可對於昨夜發生的事他根本無法解釋。
自己醒來時就已經滿身是鮮血的躺在地上,而自己的劍卻是插進了師父的體內,天忘峰的每個弟子都是見證,他就是殺害師父的凶手。
“將那叛徒帶上殿來”一聲威嚴的喝聲傳出刑法殿的正義之堂,如同在嗬斥一名臭名昭著的大惡之人一般,聲音中夾雜著濃烈的怒火。
話音落在林霄的耳中,他似乎已經想象到等候自己的是什麼了。
“叛徒,無恥的叛徒?”
“忘恩負義的弟子,弑師的極惡之人?”
“劍宗的敗類?”
“、、、、、、、”
無論是哪一種罪責,這都是不可饒恕的死罪。
林霄一步步的走在白玉台階上,身後無數的弟子指著他的背影,喋喋不休的謾罵著。
在劍宗,背叛者是最無恥的,是不能被容忍的。
千夫所指,林霄的心更加的沉重了,那一聲聲譴責的話如同一塊巨石一般壓在他身上,讓他喘不過氣來。、
最終,他停下腳步。轉身看著那些弟子,這些身影既熟悉又陌生,那些都是曾經和他一起榮辱與共的人啊,現在他們卻是如同看待異類一般的眼神看著自己。
“你想幹什麼?”身後押解的弟子嗬斥道,似乎是察覺到了林霄身上憤怒的氣息。
林霄本想為自己說一句公道話,可看到那一個個憤怒的眼神以及不停的謾罵聲,他選擇了沉默,咽下了一切。
在這一刻,一切的言語都是蒼白無力的,他們現在已經認定自己是凶手了,根本不會聽自己說什麼,再多再怎麼誠懇的話在眾人聽來不過是自己的狡辯而已。他們所想要的,是看著自己如何被處置,好讓他們心中所謂的正義之心得到滿足,弱者,隻會滿足那心中所謂的正義,他們根本不在乎真相。
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林霄踏入了大殿。
正義之堂的正位上,坐著兩位劍宗最具威望的高層。劍宗宗主葉長天,副宗主白慧心。
可以看得出,對於此次的事,劍宗是極為重視。自林霄入院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兩位宗主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
大殿兩旁的十幾個座椅上,一個個皆是劍宗數一數二的高手,他們是各大峰的峰主、長老。
“林霄,你欺師滅祖,弑殺自己恩師,按我劍宗宗規,應滅你三魂,散其七魄,讓你永世難存”二長老居於右首位,當即站起身來,怒目而視之。
此話,婉如是當場的審判一般。
林霄看著在座的眾人,對於二長老的話並沒有說什麼,而是緩緩的向著正位的兩位宗主行了禮。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行禮,身體傳來劇痛。
那穿過林霄夾骨的琵琶鉤深深的鎖住了行動,因為剛才的舉動鮮血順著冰冷的鐵鉤滲出,再次染紅了宗門的紫色劍衣。
“林霄,我來問你,你為何弑師?”白慧心素手蘭心,話語而出,也是輕柔,似她這般已經頓悟大道的人,縱使是麵對一名弑師的弟子,也是保持該有的強者風度。
“稟宗主,弟子、、、不曾殺害師父”林霄說話間,血跡已經透過嘴角流下。
“笑話,你弑殺自己師父,有天忘峰眾人作證,如今證據確鑿,你卻還想抵賴,難不成欺我劍宗不成?”不料話語剛落,這二長老便是嗆了回來,言語激動,似是早已認定他為凶手。
“你弑師已經是不可饒恕的死罪,你認不認罪都是死。還不快如實說來,你到底因何加害你師父?”二長老此刻已然是怒不可揭,其恩師是被他的劍所殺,當時眾人在場,結果一目了然,此賊逆竟然還敢在兩位宗主麵前狡辯,實在是可惡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