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賢界,南域,平南城內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的一家小酒館,一家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小酒館,擺設極為簡單。
從門口進去,左右兩邊四張長板凳各圍著一張酒桌,名不副實的“櫃台”擺在正對門口最裏邊的位置,櫃台旁邊有一道門簾,裏麵不止是作為廚房而用,還堆滿了裝著酒的瓦罐。
“篤,篤,篤……”
櫃台中一個十六七歲模樣的少年左手托著下巴,右手正百無聊賴地在台麵上不斷敲擊著,說好聽點是櫃台,其實隻不過是一張簡陋的桌子,供他閑時休息用。
此時已是午夜時分,寒風吹進來,蠟燭微弱的火光飄忽不定,隱隱有欲熄滅的勢頭,門外邊的雪已經堆積到了門檻。
楚白站起來緊了緊身上的棉衣,往門口走去,望著街道上,四處空無一人,連個鬼影也見不著,他關上了門,往回走就趴在櫃台上睡了起來。
不管有沒有客人,酒館白天黑夜都得一天不差的開著,這是劉掌櫃定下來的規矩。
劉掌櫃是一個身子佝僂的白發老人,為人脾氣古怪讓人捉摸不透,平日裏極為寡言,經常發呆走神,有客人招呼他,他也跟沒看見一樣。
楚白是劉掌櫃一手拉扯大的,值得一提的是,劉掌櫃供他吃穿供他住,但從楚白記事起,劉掌櫃就跟他說過,不許叫他爺爺,他是從垃圾堆裏撿來的。
楚白隻知道他姓劉,具體叫什麼名字,劉掌櫃也從來不告訴他,就讓他愛叫啥叫啥,平時楚白都叫他老頭,劉掌櫃也不在乎。
通常白天是楚白接待客人,天黑時劉掌櫃就會來替換他,到那時他才可以回去休息,但奇怪的是,劉掌櫃時不時就會毫無預兆的消失一兩天。
這時候,楚白隻能守在酒館裏一刻都不得離開,一直等待他回來為止,這也是劉掌櫃特地囑咐他的。
起初楚白還不當回事,有一次等到了午夜時分也沒見劉掌櫃來替換他,看到街上已經一個人影都沒有,心想著這時候已經不會來客人,就打烊回去休息了。
結果劉老漢回來得知後,非常嚴肅地訓斥了他一頓,還警告他下不為例,從那之後楚白便再也不敢了。
就在他剛準備進入夢鄉之時…
“篤篤篤…”
門外傳來了一陣不緊不慢的敲門聲,楚白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著門口愣了一會兒神,心想著這時候怎麼還會有人,應該是老頭回來了吧。
“來了!”
楚白應了一聲便要去開門…
打開門一看,不由得蹭蹭後退了兩步,怯懦的問道:“客官,您……您要來點酒菜嗎?”
倒不是來人長得凶神惡煞嚇到了楚白,此人是一名中年模樣男子,白發蒼蒼,但氣色紅潤,讓人猜不透年歲,留著很長的山羊胡子,身穿一席白色長袍,看起來倒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
但此人身高足足九尺有餘!楚白自幼生活在平南城,雖說曾見過飛天遁地的人族修士,也曾見過青麵獠牙頭上長角的妖族,奇人異士他見過不少,但卻沒見過長得如此之高的人類。
此時男人背手站在門外,麵色平靜,上下打量了一下楚白一番,也沒開口說話,這讓楚白心裏一下沒了底。
“客官,外邊冷,快裏邊請吧!”楚白見氣氛有點尷尬,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麵帶笑容說道:“您先坐,我去給您倒杯熱茶暖暖身子。”
這時男人才點了點頭,踏進了酒館當中……
男人也不著急坐下來,四處打量了一下周邊環境,當他看到那兩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酒桌時,頓時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像是陷入了沉思。
楚白端著茶水從後廚走出來之後,看到男人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隻見除了兩張酒桌擺在那裏之外,其他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