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夢到了外婆,這是件很奇怪的事。外婆已經去世十年了,以前從來沒有夢到過她,昨晚卻很意外的夢到了。
夢裏麵,她在較遠的地方,默默的抹著眼淚,看著我好像有話要說,但最終卻什麼也沒說。我走近她,她像是見了鬼一樣,很迅速的遠離,始終隔著四五米遠。
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知道外婆應該有話要說。因為他看見外婆的嘴巴一動一動,就是沒有說出聲來。盯著她的嘴巴看了很久,我確信她要說的話是,小心引路人。
我不會唇語,但我知道猜得沒錯。
就在我猜出外婆要講的話,沒有任何征兆的,夢在這裏就醒了。
醒後迷糊了半天,終於想起,三天後就是七月半,是鬼門關大開的日子,或許是這個原因,外婆才托夢給我的吧。我決定第二天托人買點紙錢,燒給外婆。
五歲之前,我都是跟著外婆生活的,她對我極好,對我的疼愛完全超過了自己的親孫子。因為工作的關係,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去給她掃墓燒紙了。
但是第二天,電站發生了一場事故,給外婆燒紙的事,就被迫擱下了。
我在西部一個小山溝的電站工作,一大早去電站,發現值夜班的李友敦不在,問一起上夜班的林吉吉,他也不大清楚,講,估計回去了吧。電站晚上值夜班,都是兩個人一起的,這樣一來是相互作伴,二來如果有什麼操作,也好有人監護。電站的任何操作都需要有人監護,這是規定。
林吉吉滿臉倦容,三下兩下交接完畢,就回去洗漱吃早餐休息了。
電站工作是很枯燥的,除了千篇一律的定期工作,就是幹不完的領導交代的事情。把所有的定期工作做完,安排好人員巡檢設備,我就在辦公室坐在電腦前,準備寫檢修計劃,準備下年度的設備檢修。
林吉吉打電話來,講,李友敦不在寢室,也沒去食堂吃飯。
我心想跑哪兒去了?前麵講過,電站在山溝溝裏麵,外麵就是插入雲霄的大山,最近的小鄉村,也有七八裏路遠,昨晚剛下過雨,山洪把路麵衝毀,下山和上大壩的路,都給衝斷了。李友敦能去哪兒?
我打電話問司機,司機並沒出門。問其他的同事,也沒人知道。打李友敦手機,無人接聽。
這下我著了急。在這個小電站裏,除了站長,我算是二把手,站長不在期間,我行使站長職權。任何一個人出了事情,我都要負責。於是發動全站所有人員,在電站的每個角落尋找。
我坐在中控室,焦急的等著各路人馬的消息。
電話此起彼伏,我也越來越著急,分派出去的搜尋小組,都說沒有看到人。這時候,劉瑤瑤跑上來,調取監控。我給了自己一巴掌,也是急糊塗了,竟然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電站所有角落,都有監控,隻要查取監控錄像,那不是很容易找到麼。
然而讓我抓狂的是,所有監控,已經兩天沒有錄像了。本來就心急,監控人員竟然搞出這麼大的疏忽,我馬上就發飆了,講,是哪個不長眼的把錄像給取消了,給我查,查出來重重處罰。
劉瑤瑤回想了下,講,沒人動過監控電腦啊。她查閱台賬,沒有任何記錄。電站規定,任何人動任何設備,都需要登記,重要的工作,還需要開工作票,編寫操作票。沒有記錄,也就是說沒人動過,但是為什麼監控會取消錄像呢?
劉瑤瑤一幀一幀查看錄像,忽然她發現了什麼,講,不對啊,有人動過這台電腦。我問,怎麼回事?不是說沒人動過嗎?
她指著錄像備份文件,講,二哥,你看,中控室攝像頭錄像的備份文件,修改時間是前天晚上,也就是廠區所有攝像頭停止錄像的時間。
我講,這有什麼關聯嗎?
劉瑤瑤講,這就說明,可能有人把廠區監控錄像功能給關了。
我講,查中控室錄像,看看誰動過?
她搖頭,講,查不到,我剛看了,中控室監控最近幾天的錄像,被人給刪除了。
我講,前後門呢?
她搖頭,講,也給刪了。
我心想誰這麼無聊,沒事刪什麼錄像,關監控錄像功能,又要幹麼子。想起集控或許還有備份,於是打電話詢問,集控值班人員查了記錄後講,因為有電站錄像備份,集控並沒有錄像。
我又問,前天值夜班的人員,有沒有看到誰操作過中控室電腦。
值夜班人員很惱火講,我們要監控四五個電站,十幾台機組,就兩個人值班,哪點看得過來。
我也是很無語。又問,通過攝像頭,有沒有看到過李友敦。
值班人員語氣不耐煩,講,沒看到,就把電話掛了。
這什麼態度嘛。沒辦法,問劉瑤瑤能不能把刪除的文件恢複,她講,不可能,操作的人很徹底,沒辦法恢複。
我很無奈,這時候隻能希望其他搜尋小隊,能有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