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我這話，父親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黯淡，“去陰間……去陰間好啊，我過去的許多故人，此時也在陰間中呢，到時候九泉之下你如果遇到了他們，可記得把我給他們問聲好。”
我點了點頭，而一旁的母親臉色也顯得頗為難過與不舍。
他們都是凡人，在凡人眼裏，赴入陰間便意味著死亡，即便我已有了成神的資質，但聽到他們耳中，還是頗為的難受。
畢竟身為父母，誰又希望聽到自家子女即將含笑九泉的消息？
“孩子，有句話當媽的不知當不當講？”
這時，一旁的母親放下了筷子，眼神裏流露出和藹，也流露出掙紮。
“媽，您盡管，兒子什麼都答應您。”
對此，母親點了點頭，她想了一會，道，“孩子，我和你爸雖然陪在你身邊的時間很短，但你是我懷胎九月生下的。可你不是凡人，你有著自己的前世，還有未曾覺醒的前世記憶……”
“你可不可以答應媽，在你覺醒了前世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後，能否繼續叫我們一聲爸媽？”
聽了母親的這番話，我不禁一陣苦笑。
是的，在覺醒前世之後，過去的記憶衝擊腦海，難免會讓自己變得不再是自己，這一幕我在永生者身上已經司空見慣。
而母親對此顯然也深深擔憂，害怕我覺醒了前世，就忘了今生的親人。
“媽，您在瞎想什麼呢，未來不管我去了哪裏，不管我成了誰，你們永遠都是我的至親，是我這輩子最掛念的人。”
帶著這一想法，我朝母親這麼保證道。
母親的臉上隨即浮現出一絲溫和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來，繼續吃飯，你外公今的手藝可真是大有長進呢！”
一桌晚飯，直到半夜方才散場。
爸媽以累了為由早早離了桌，可外公並沒有走，而是隔著滿桌的殘羹剩飯看著我，眼神裏流露複雜。
“外公，爸媽已經離開，有話您直。”
我開門見山問道，畢竟先前柳乘風在黃沙與我分別時，曾過還有一件事情要與我交代。
“祖龍曾留下一句箴言，他我女兒將來的子嗣，將是整個人間的敵人，而龍族也將覆滅在他的手中……林笙，這句話你還記得嗎？”
柳乘風喝了一杯酒，他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我，朝我這麼道。
對此，我點了點頭。
之前在覺禪寺時，柳乘風正是因為這一句箴言，而我對大義滅親，甚至因此抹殺了彼岸的紅塵淚。
若不是茹若初以及爺爺以懸棺門護山法陣相抗，若不是母親及時趕來，隻怕我已死在了柳乘風之手。
而我和柳乘風的這一恩怨，也是在祖龍顯聖當庭對質後方才得以平息，卻也因此在爺孫之間留下了一條抹不開的隔閡。
不曾想，這一切塵埃落定後，柳乘風再度往事重提。
“林笙，祖龍當時雖然對自己的箴言表以否認。但經過此次黃沙一行，我想你應該已經很清楚——祖龍的箴言其實是真的。”
柳乘風繼續開口朝我這麼著，卻讓我不禁陷入沉默。
祖龍過，我會是整個人間的敵人，龍族也將覆滅在我的手中。
我無法窺測機，對於未來一無所知，但對於過去多少也有所了解。
在阿依納伐的記憶碎片裏，我看到自己的前世以蒼生杵隕滅世間，看到了萬千真龍因我而隕落，和祖龍所言不謀而合。
可念冰告訴我這是表相，祖龍又將龍魂交付我身，無形中給這句箴言增添了大量的疑雲和矛盾，黑白難辨。
“外公，這個問題您之前在黃沙之中時就已經起過了，為何還要再提起？”
我皺起了眉，朝柳乘風這麼問道，對他也不禁多了一絲警惕。
柳乘風一聲苦笑，“林笙，我現在對你的感情很矛盾。”
“我是祖龍在人間的代言人，秉承著祖龍的意誌。祖龍害怕著你，可祖龍又信任著你，有太多的征兆太多的箴言在預示著你是一尊滅世的魔，你是禍害龍族的罪魁禍首。可你偏偏又在庇護著世間，又在守護著龍族，又有著讓人心安寧的人性。”
“身為外公的我，本應對你表以無保留的信任。可直到現在，我還是分不清你究竟是善是惡，也不知是否應該將祖龍的遺產交付到你的手中。”
祖龍的遺產！？
聽了這話，不禁一陣訝然，朝著柳乘風看去，等著他接下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