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亮了。
龐德片刻不敢停息,終於來到了湖縣關城西門之外,城牆上冰晶折射的光芒,照射得龐德幾乎睜不開眼睛。
就在昨日,就在這個地方。
三個人曆經艱辛才脫離曹操的掌控,總算是可以返回西涼。那是三個人還有有笑,暢想著返回西涼後的平靜生活。
可就在這短短一夜之間,一切就都變了樣子!
龐德的心中充滿了恨意。
但他明白,此時還不到他泄憤的時候。
“什麼人!速速後退!再敢靠前一步,我就要放箭了!”守城官兵扒著女牆,厲聲喝道。
“呼……”龐德深吸一口氣,仰頭對城上喊道,“我是子親封的奉車都尉龐德!有要事求見丞相!還請通報一聲!”
“奉車都尉?龐德?”城上官兵聽到這個名字,不免都有些發愣。
龐德見上麵遲遲不回話,頓時就著急了,扯開嗓子叫道:“我這裏有人受傷!急需診治!還請速速通報一聲!”
傷員?
守城兵皺皺眉,探出半點身子往下看了看,果然見城下有兩匹戰馬,但卻空出一匹,兩人共乘一匹,看起來確實沒有什麼異樣的地方。
“也罷!那你稍等片刻,我這就去稟報丞相!”守城兵卒著話就往城下走。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曹操的耳朵裏。
“龐德求見?還帶著傷員?”曹操聽到這個消息,表情變得有些玩味。
“這才一夜的時間,龐德就去而複返,這陳軒明也太神了吧!”夏侯淵瞪大了眼睛,有點不敢相信。
“哼!聽陳軒明昨日送馬騰出城的時候,在城外與他們交談很久,不定這就是陳軒明故意為之,妄圖以此來麻痹主公!”曹仁冷哼一聲,滿臉的不服氣。
“放他進來,且看他怎麼!”曹操稍一思索,便做出了決定,“直接帶他去找陳軒明吧!再叫個軍醫,給傷者診治!”
嗯?
讓他直接去見陳軒明?
曹仁和夏侯淵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有點不理解曹操的想法。
“龐德見過我,若是貿然相見,隻怕會暴露我的身份。”許是看出了兩人心中的疑惑,曹操便解釋了兩句。
結果這兩人驚訝之色更甚。
很快。
曹操的命令傳下,西門緩緩打開一條縫隙,讓龐德二馬入城。
有專人領著龐德,直接送到了城主府內,陳陽的臥房門前。
陳陽早就得了消息,趕緊讓派過來的軍醫迎了上去。
在龐德協助下,將馬岱從馬背上扶了下來,本想往屋子裏麵送,結果軍醫順手一搭馬岱的腕子,便直接搖了搖頭了。
“不必送了!人已經走了!”軍醫輕歎一聲,緩緩道。
“走了?”龐德頓時一愣,怒視著軍醫道,“你胡什麼!方才他還與我話來著,怎麼可以走了?你這庸醫!會不會診病!”
“唉……”軍醫不想和龐德一般見識,隻是輕輕搖頭道,“你好好看看他的樣子吧!”
“啊?”
聽軍醫這麼一,龐德才回過神來,仔細看了看馬岱的狀態。
就見馬岱身體已經有些僵硬了,臉上掛著薄薄一層冰霜,雙眼緊閉,腦袋還保持著那種靠在背上的狀態,顯然已經凍死多時了。
“伯瞻!”龐德頓時目眥欲裂,雙手緊緊抱住馬岱那冰冷的身體,神情都有扭曲起來。
陳陽就站在一旁,隨便沒有什麼,大腦卻在飛速的旋轉。
不得不承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已經遠遠超出了陳陽的預料之內。
本來陳陽的謀劃中,讓馬騰返回西涼的直接目的,就是分化西涼的軍心。就算不能徹底收繳馬超的兵權,但能讓西涼軍人心渙散,沒有決戰之心,就憑馬超單槍匹馬也翻不起什麼大的風浪。
可這才短短一時間啊!
龐德、馬岱就落到了這種田地?
在潼關到底發生什麼了?
難道真被曹仁言中,這父子二人兵合一處,將打一家,把馬龐二人給驅逐出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
龐德的情緒才漸漸平息下來,將馬岱的屍首緩緩靠在一旁的欄杆上,隨後轉身對陳陽深施一禮,沉聲道:“龐德見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