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太確實很防備,可她總要睡覺吧,就算睡覺不離身,老太太總是要洗澡的吧。
她隻要盯緊了老太太,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下去江易去了趟黑市。
托人打聽董春生的背景,弄清楚了,才能進一步去摸背後的人是誰。
傍晚回家給弟弟講了幾道題,剛出巷子,就聽見身後有人喊她。
“易丫頭,易丫頭!”
林大爺直接衝過來,
“哎呦,你這丫頭這幾咋沒過來,你家搬走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兒找你,要不是我來接孫子,還碰不到你。”
“林大爺?”
江易趕緊把家裏租的院子告訴他。
林大爺心裏有數,肯定不會告訴別人。
“行,我記住了,對了,江愛學回來了,今回來的!”林大爺一開口,就給江易遞了消息,“他老婆那家,姓於是吧,一家子都來了,聽江愛學要離婚!”
“什麼?”
江易到的時候,江家院子已經擠滿了人。
不僅對麵家屬院老鄰居都來看熱鬧了,於家甚至連親戚都來了不少,一家子老,怒氣衝衝看著江家三口人。
可江愛學絲毫不懼。
他一身的確良新衣服,發型也換了,戴著副眼鏡,從前略帶陰鬱的臉上,透著意氣風華,仿佛去了京城一趟,整個人重生了一般。
江易眯了眯眼。
江愛學去了京城她知道,但她在京城沒什麼認識人,不知道江愛學去京城找了什麼人,又做了什麼。
所以更加不知道,他這變化從何而來?
於勝男眼睛都哭腫了:
“你要跟我離婚?江愛學,你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我爸媽對你那麼好,把你當親兒子,給你安排工作,沒有我於家,你以為你能有今的體麵日子,忘了你當初狗一樣,怎麼求著我於家,你……”
她衝過來想打江愛學,可手剛抬起來,就被江愛學猛地抓住。
“夠了!”
江愛學臉漲得通紅:
“於勝男,知道我為什麼非要跟你離婚嗎?因為我受夠了!”
“體麵日子?嗬,這些年,我江愛學忍著你的瘋婆子脾氣,在你爸媽麵前連大聲話都不敢,你們家這些親戚,有一個算一個,每次逢年過節聚餐,就開始講哪家上門女婿恩將仇報不要臉,真當我蠢聽不出來是指桑罵槐?那時候你跟你爸媽什麼了,你們臉上帶著笑,還跟他們一起附和,這就是你的對我好?啊?
“你罵我是狗,確實,我在你們老於家根本不被當人看,不就是過的跟狗一樣的日子?對了,於勝男,結婚二十年,你從來不肯來江家,你爸媽不也一句話都沒嗎?既然你們這麼看不上我老江家,那離婚不是應該如你們所願?”
“你、你……”
於勝男臉色蒼白。
她從來不知道,在家一直笑嗬嗬的丈夫,心裏竟然藏著這麼多不滿!
可、可她有什麼錯?
她爸媽敲打江愛學,不也是怕上門女婿生了外心?
“瞧我,這些幹什麼?”
江愛學深吸口氣,很快恢複平靜,仿佛跟於勝男這麼多年的婚姻,隻值得他剛才怒罵一場。
不僅如此,他還轉頭看向一旁的兒女。
“健,茉莉,你們也大了,可以自己做選擇,我廠裏的工作已經辭了,過幾還要回京城,你們自己選,是跟你媽留在於家,還是跟我去京城?”
“江愛學你想幹什麼?”
於勝男一把抓住兒女,她手在發抖,神情淒厲,
“你不是人,我告訴你,孩子是我的,不會跟你走!”
於健從剛才就一直沒話,直到被他爸媽一起盯著。
還不到十八歲的少年人抬起頭,眼眶通紅,卻冷靜地看向他爸:
“爸,你這些話,應該心裏憋了很久了吧,那我再什麼,你應該也聽不進去了,我隻想問一句,爸,你以後會後悔嗎?”
“健,你這是不想跟我走?你可想好了,京城跟這裏不一樣,你如果跟爸走,爸會想辦法讓你在京城讀書,以後在那裏落地生根,你就是京城人。”
江愛學完,見兒子不為所動,他有些惋惜地歎口氣。
要是有可能,他還是想帶走兒子的,這孩子心性仁義,將來出息了,肯定會孝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