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世農對爹娘那顆心,早在他們的胡攪蠻纏中一次次冷硬起來。
哪怕是莊李氏再撒潑打滾,莊世農也沒有鬆半句口。
最後終究是莊李氏咬牙陪著莊文裕在先前的客棧住下了。
莊老童生背都佝僂了好些。
莊雲黛可謂是大獲全勝。
莊世忠落得這個下場,莊雲黛毫不意外。
京城的繁華是能迷人眼,要人命的。
……
莊家這次的事,很快,好些人就都知道了。
有些看熱鬧的,笑話莊家出了這麼大的醜;但更多的,卻是覺得莊世農一家子著實有些可憐——攤上這樣的爹娘,能怎麼辦呢?
趙靜萱特特帶了兩個孩子來安慰了莊雲黛一番:“別管外頭怎麼說,若是那老兩口不知收斂,還要為非作歹,你也不必撐著管什麼人倫孝道。”
莊雲黛笑著點頭,也跟趙靜萱透了個底:“姑姑不必擔心,這次的事,其實我心下都是有數的。隻是若不鬧大,怕我爹永遠被一頂孝道的大帽子給昏著。眼下這事鬧大了也好,免得以後……”她輕笑一聲,略了過去,“……再有人拿這個來攻訐我爹。”
趙靜萱見莊雲黛從容又鎮定,顯然是成竹在胸。
她也稍稍放下了心,笑道:“那就好。”
正說著,莊雲黛這邊又收了個帖子,是她大師伯的女兒,岑紅彥那邊送來的。
帖子上說,這兩日春光燦爛,郊外開了好些花,為了不辜負這春光,岑紅彥約莊雲黛後日去郊外跑馬。
雖說莊雲黛沒跟岑紅彥說過她會騎馬,但估摸著岑紅彥是覺得她射衍那般精通,想來於馬衍一道也是精通。
莊雲黛便順勢笑著同趙靜萱提了一句,後日她同岑紅彥去跑馬散心,讓趙靜萱不必替她擔心。
趙靜萱笑著點頭:“也好。我後日正好要去寺裏上香還願,本來還想著拉你去散散心,眼下既然彥姐兒約你,跑馬是個好去虛,去玩吧。”
趙靜萱來的時候,為了給莊雲黛撐腰,向來不講排場的人,特特帶了好些侍衛來。
莊老童生在屋子裏看著院子那站著烏猖猖的一片執甲侍衛,盔甲澄亮,兵刃泛寒,嚇得是半句話都不敢多說。
走之前,趙靜萱還特特在院子裏見了莊老童生一麵。
她是安北侯之女,哪怕莊老童生再不懂事,也知道這是他絕對惹不起的大貴人。
他甚至都不敢直視趙靜萱,微微佝僂著背,陪著笑:“貴人。”
趙靜萱溫和的朝莊老童生道:“老爺子,你年紀大了,又是讀書人,有些事應當不必我直說。不過,我待黛姐兒如珠似玉,是看不得她受委屈的。老爺子,你懂我意思吧?……要是有人仗著自己年紀大什麼的,來欺負我的黛姐兒……”她輕笑一聲,意有所指,“我府上這些侍衛們,可都不是吃幹飯的。”
莊老童生腿瑟縮了下,差點給趙靜萱跪下。
趙靜萱好生警告了莊老童生一番,這才帶著人離開。
莊老童生回了屋子,是輾轉反側的很。
在這京裏頭,並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享受什麼旁人對他這個四品官之父畢恭畢敬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