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進屋時,莊雲黛粗略的掃過這花廳,見著一位麵帶薄紗的女子坐在一角。
她記憶極好,自然瞬間就認了出來,這麵帶薄紗的姑娘,便是先前她去那藥鋪買葛霜草時,曾經發生過沖突的那個姑娘。
莊雲黛記得,王芳娘將她稱之為,呂芙盈?
莊雲黛眉目平和的朝呂芙盈略一點頭:“呂小姐。”
呂芙盈抿直了唇,沒說什麼,眼神卻有些不大友好。
章夫人有些錯愕:“芙盈,黛姐兒,你們認識?”
莊雲黛朝章夫人很是幹脆道:“不算認識。”
呂芙盈卻幽幽道:“是啊,哪裏算認識,表姨,我可高攀不起人家。”
這話裏夾槍帶棒的,章夫人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怎麼回事?”
王芳娘是知道點什麼的,她沒想到這事情過了這麼久了,呂芙盈還耿耿於懷,她連忙出來打圓場:“就是一點誤會——沒什麼。”
“芳娘,你倒是好說話。”呂芙盈幽幽嘆氣,“你胳膊受了傷,我家裏是有祖傳的祛疤藥膏方子,你也是知道的。但就差葛霜草那一味藥,偏生被這位……”她拿眼瞥了一眼莊雲黛,意味十足,“給搶了去,嗬!”
王芳娘隻覺得尷尬得很,這呂芙盈怎麼回事嘛。
這話說得,好像就是她為著她的傷疤才跟雲黛搶葛霜草一樣。
反正聽得讓她渾身都不舒服。
章夫人聽得雲裏霧裏的:“什麼搶了去?黛姐兒不是那等人。”
莊雲黛微微皺眉:“這位呂小姐,有事說事,也不必這樣生拚硬湊。”她跟章夫人解釋道,“先前我為了我爹臉上的刀疤,特特從一家藥鋪裏訂了葛霜草。這草不太常見,是以我也是等了些時日,等這藥鋪從外地的倉庫調貨過來,按照約定的日期上門取貨。結果這位姑娘卻非要掌櫃把我訂的貨讓給她。因著我也是急需這味藥,便拒絕了。”莊雲黛頓了頓,特意指出了時間,“是綠梅宴前的好些日子了,沒想到這位呂小姐記到了現在,還顛倒黑白,拿芳娘來說事。”
莊雲黛說得簡潔又坦滂,把事情娓娓講來。
章夫人也聽出來了。
這是呂芙盈拿她的芳娘當筏子呢。
明明是綠梅宴前發生的事,那會兒她的芳娘還沒受傷呢,呂芙盈分明是為了她自己臉上的那道傷疤要跟黛姐兒爭葛霜草。
結果方才三言兩語的,就說成了黛姐兒不顧芳娘,跟她爭搶葛霜草。
也真真是會顛倒黑白。
章夫人拉下臉來。
她女兒受傷,她這當娘的心裏已經夠不好受了,結果這呂芙盈還想著借她的芳娘來踩芳娘的救命恩人!
“芙盈……”章夫人似嘆了一聲。
呂芙盈是沒想到莊雲黛這麼能言善辯,幾句話就把事情給說明白了。
她臉皮有些臊,卻也梗著脖子替自己辯解:“表姨,你聽我說,她肯定是在狡辯……葛霜草有毒,以它來入藥,做成祛疤的膏藥,我這些日子翻遍了醫書,除了我家傳下來的那個方子,並沒有其他的,她說拿葛霜草來做祛疤膏,純粹是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