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莊文裕這命雖然是保住了,但因著中毒時間有些長,那毒素對身體造成了一些不可逆的傷害。
例如,祝神婆隱晦的告訴符氏,莊文裕日後,這可能會較為體虛,在子嗣上有些難了。
符氏這心,立即就又水深火熱起來。
不過她見祝神婆也沒把話死,心裏還燃著一線希望,隻是“有些難”而已,又不是於子嗣上全然無望。她家裕哥兒年紀也不算大,今年還不到十歲,好好將養著,日後如何調理不過來?
她這般想著,但又一想日後給裕哥兒調養身體的筆筆花銷,隻覺得前程一片黑暗。
莊世忠卻不大在乎,他甚至還嘲笑符氏就是婦人短視:“……往後香姐兒嫁到朱富紳家裏,隻要她肚子爭氣,生下個哥兒,日後你我就是朱家哥兒的外祖,那銀錢能短得了咱們?”
莊世忠這樣一,符氏一想,也確實是這樣,正要高興呢,卻又有些遲疑:“當家的,我先前為著裕哥兒的事,打了香姐兒一頓……”
莊世忠“嘖”了一聲:“糊塗啊!……擱往日,你把香姐兒的腿打斷我都不什麼!但現下,香姐兒這不是要嫁入朱家去了嗎?!你就算再氣,看在朱家的份上,怎麼能動手呢!”莊世忠好好的把符氏教了一通。
符氏咬了咬牙:“我去哄她還不成嗎!母女間就沒有隔夜的仇!”
她從縣裏頭雇板車拉莊文裕回去的時候,甚至還又特特繞去了點心鋪子,花了五文錢,買了三塊桃酥。
等到了家裏,符氏還特特看了下,見她符大百跟符鄧氏在她借錢不給後,已經自個兒家去了,這才冷嗤一聲,拿出了桃酥,往莊文香屋子裏去了。
符氏先是聲具淚下的跟莊文香描述了一番莊文裕這次差點死了的事,聽得莊文香也是一陣後怕,眼淚汪汪。
符氏話頭一轉,把這事又推到了莊雲黛她們姐弟幾人身上:“起來!這事也不能全怪你!……若是那三個賤人喝了那碗雞湯,後頭不就沒有咱們裕哥兒受得這番罪了嗎!”
莊文香頓時覺得她娘得對極了!
這幾日,她在惶惶不能自已的時候,也時常這樣想過——
若是莊雲黛她們喝了,不就沒裕哥兒的事了嗎!
所以,來去,還是要怪莊雲黛她們三個賤人,這運道太好了!
母女倆同仇敵愾的把莊雲黛姐弟三人給罵了一通,完事兩人之間的母女情迅速回溫,莊文香似是完全忘了,先前符氏是如何把她拖到院子裏,又打又罵的。
“哎,香姐兒,你好好歇著。”符氏從莊文香的炕邊起了身,又囑咐道,“先前你愛吃縣裏頭的桃酥,這次啊,娘特特走了大半個縣城,給你買回來了,就放這桌子上,餓了你就吃點。”
莊文香淚眼汪汪:“娘,還是你對我好——”
這話音還沒落呢,莊文香屋子裏的門簾便被人掀起來了。
莊李氏搓著手,問符氏:“哎,老大媳婦,你從縣裏頭買回來的那桃酥呢?”
屋子裏靜了靜。
莊李氏沒覺出這氣氛的異常來,她倒是先看到了桌子上放著的那桃酥。
先前符氏特特解開了一半油紙,把桃酥露了出來。
莊李氏一看,就樂嗬嗬的上前要去拿:“——原來在香姐兒這!裕哥兒眼下總算有胃口了,就想吃桃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