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況紀實(終)(1 / 2)

終於咬牙堅持到了換崗,脫防護服又是一項考驗體力和技術的任務。

視頻上貌似很簡單的流程,實際做起來就大不一樣了。

之所以看他們穿脫都那麼簡單,是因為錄視頻的時候都穿的很單薄,裝備的大也都是合體的。

而不是裹著防寒服、兩層毛衣、兩層保暖內衣,防護裝備還一號……

可惜,竹子隻能看著海哥像個正在破繭而出大號毛毛蟲費力的蠕動,對此也是無能為力。

不同於穿的時候,此時就算再費力,為了保證不會出現清潔衣物和人員的汙染也隻能自己脫掉防護服,是絕對不可以幫忙的。

“呼——!靠,我終於又活過來了,痛快!”海哥恨恨的把N95口罩一扔,“憋得我差點就忍不住提前下來了。”

這種氣,嘴裏呼出的氣很快就會把內層的外科口罩浸濕,再用外麵的N95口罩……那感覺誰用誰知道。

“快走吧,看看咱的飯就位了沒有,我憋倒沒覺得太憋,就是餓的不行了。”竹子招呼著海哥,去找中午的吃食。

趕緊吃完,還要上去換人下來。

是4時一換,但他們1個人4通道,沒辦法讓每組都保證4時的休息。

人流量也不是時時都相同的,在幹活多少這件事上,很難做到公平。

但值得慶幸的是,哪怕平時氣的要命,斤斤計較到令人發指的人,在這個時候也都沒有抱怨。

麵對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走上戰場的每個人都最大限度的展現出了作為一個集體的團結。

體力充沛的就多幹點,體力不行的就早下來,這已是每個隊伍的共識。

目的隻有一個,保證完成任務,保證每個人都健康的回去。

“竹子,你手……”

“啊?哦,沒事,一會兒就好。”竹子把通紅又滿是褶皺的雙手縮回了防寒服袖子,滿不在乎的向臨時基地走去。

采樣的人,要比封管的人手消次數多很多。

竹子手大,也沒辦法像其他人一樣在裏麵帶一層薄薄的保暖手套,變成這樣是常有的事。

如果仔細看,就能發現手上有些細的口子,都是之前留下的凍傷。

“兄弟,謝了。”海哥沉聲道。

他手上有關節炎,是老毛病了,都是醫務工作者,當然知道這毛病最怕什麼。

所以竹子主動攬下了采樣的活兒。

“一會兒還吃飯呢,別肉麻兮兮的。”

剛調到急診上夜班的時候,竹子沒什麼經驗,被4個喝醉酒的癟三圍住推搡。

保安趕來之前沒人敢上前,是海哥抄起凳子從對方身後打了進來,不然難保不受皮肉之苦。

之後因為用力過猛,腰間盤突出犯了,在家躺了一禮拜。

……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閑聊,到了臨時基地,進門就看見了一個藍色的大箱子。

打開一看,裏麵是碼放整齊的盒飯。

兩素一葷,尚有餘溫。

“還行,看這連個帳篷都沒準備,就弄了幾張桌子當作采樣點的架勢,我還以為他們準備讓咱吃冷飯或者啃饅頭呢。”

“那也不至於吧,保障真要是差到那個份上,兔就該寫作文發到區裏了。”

“怎麼不至於,我有一次還吃到過餿飯呢……”

“臥槽,這麼誇張?給來支援的人吃餿飯?”

“我跟你,那次可真是漲見識……”

……

兩人半時吃過飯,仰頭半躺在椅子上又迷糊了半時,就回去替其他人了。

沒人可替換的通道就臨時關停了。

上午是人流最密集的時候,過去之後也就沒必要加開那麼多了。

采樣的過程挺苦,不過中間也會收獲不少善意。

一位媽媽帶著個大約歲大的姑娘過來采樣。

“來,妹妹張大嘴,啊——”

媽媽沒話,姑娘自己就坐在了凳子上,乖巧的張大嘴巴。

“啊——”聲音還很稚嫩,但也因為是孩子,做得比許多大人都要認真。

將拭子在朋友的扁桃體、咽後壁上分別擦拭三次。

標準的采樣過程,實際是挺難受的,會有明顯的惡心和刺痛感。

凡是覺得不難受的,基本都是圖省事隻擦了兩下上顎或舌頭。

姑娘表情立刻扭曲,眼看著大眼睛裏就蓄滿了眼淚。

但讓竹子驚訝的是,她居然沒有閉嘴或用手去抓拭子。

“嗚嗚……吸——”采樣結束,姑娘終於忍不住輕輕抽泣起來。

竹子忍不住挑起了大拇指:“真棒!”

可惜自己和善的笑臉被口罩和麵屏遮住了,聲音也顯得有點低沉發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