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送你去閣樓裏休息,晚點來接你回府。”
宮裏現在並不安穩,將她帶來已經是冒險的舉動了。
唐小糖不肯,“已經在收網了,說好了共患難,現在怎麼能留你一個人在宮裏。”
魏無塵有些動搖,看她堅定要陪在自己身邊,心頭一陣暖意,還有什麼理由不答應呢!
兩人離了東暖閣,沒有去太極殿,而是去了一處蕭索的宮殿,宮門牌子上的刷漆皸裂褪色,訴說著這座宮殿的不被重視。
正是這座不被重視的宮殿,裏麵居著的人,是整個皇宮、整個天下的主子。
見到蓬頭垢麵的皇帝,唐小糖著實愣了一下,側著頭去看魏無塵。
皇帝聽到腳步聲靠近,從濕冷稻草堆裏起來,頭發淩亂,還插著幾根稻草,衣裳破爛得像街邊乞丐。
見到魏無塵和唐小糖並肩站一起,隻是片刻的意外。
他平時忙,沒時間料理後宮的事,拉攏唐小糖為自己所用,都交給魏無塵去辦了,看來是撮合了他們。
現在,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皇帝激動地爬起來,“魏無塵,朕哪裏待你不薄,你害朕如此!”
手腳被什麼限製著,他掙紮卻爬不起,隻能無力靠在稻草堆裏。
唐小糖站在旁邊觀察,發現皇帝的手筋腳筋都被挑斷,使不上力氣,現在就是對他最大的折磨。
滿皇宮都在找他,讓他回來主持大局。誰也不會想到,他如同畜生被丟到宮裏最不起眼的角落,他現在的樣子,放到城隍廟的乞丐堆裏,也不是最紮眼的那個。
耳邊有傳來有氣無力的咳嗽。
脫下龍袍冠冕,他像個隨時要倒的病秧子。
魏無塵氣定神閑地說,“如果臣隻是寒門登科的學子,此生都將甘倒塗地,當陛下手裏的刀槍,指哪打哪。”
可他不是。
皇帝聽出他話外之意,“朕在位期間,不曾大肆屠殺。”
他又哪裏和魏無塵結怨了?
魏無塵嗤笑,“陛下當然沒有,凡事都有臣下領會陛下的心意,陛下手不沾血,以後史書上還要留下仁君的稱號!”
畫風一轉,他輕笑起來,“但是,陛下死於花柳病,他日史書工筆,一定會記上這一筆,正史野史也會引發討論。”
皇帝為了仁君之名,坐下的所有舉動,都會被一票否定,後人隻會無限淫意,他的私生活亂成什麼樣子。
皇帝臉上和了一層泥,但也能猜測,這張臉肯定很精彩。
“你到底是誰?”
魏無塵嘲諷說起來,“京城韋家,陛下應該記得。”
皇帝呆了下,遙想當年的舊事。
當年他是東宮太子,皇帝不顧東宮顏麵,偏偏寵愛周彥,他不能控製父皇偏寵誰,但能讓父皇倚重他,缺了他不行。
盯上了父皇頭疼的兩個世家大族。
“陛下記起來就好!”
魏無塵笑得儒雅,那雙眸子卻沒什麼溫度。
韋家百年大族,作風問題都不算事,東宮奸詐,不惜以身犯險,編織出謀害太子的帽子給韋家戴上。
一個世家大族,被株連五族,刑場上黑壓壓的一片都是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