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朝。
壽勝五十八年。
馬車吱呀吱呀的在路上行駛。
“臥槽,腿腿腿。”
吳楚忍不住喊痛起來。
“少爺,你又腿疼了了?”
一旁的廝慌忙從車廂裏拿出瓶子。
吳楚睜開眼睛一瞧,就瞧見一個古裝男子麵帶焦急之色,從青瓷瓶裏麵倒出一顆丹藥,塞進自己的嘴裏。
這地方絕不是自己睡醒之後的六人間,看起來奢華的很。
那五個兒子沒這麼大本錢整蠱,月底是他們該管我叫爸爸的日子!
刹那間。
吳楚的腦子像是被冰冰冰了一下似的。
我。
吳楚,當朝華太師的外甥。
年紀輕輕便是京都“五大惡人”之首。
挖絕戶墳,踹寡婦門。
打瞎子,罵啞巴。
吃月子奶。
總之紈絝子弟不幹正經事,才算是幹了正經事的“行業翹楚”。
那一日吳楚在大街上閑的蛋疼,覺得京都沒什麼熱鬧可看,便隨機選擇,調戲一個長得還湊合的姑娘。
好死不死的,那個姑娘是偷摸出宮遊玩的九公主,吳楚被九公主打斷了腿,事情就鬧大發了。
當朝華太師的外甥被打斷了腿,雖然京都百姓喜聞樂見,但這能行嗎?
傳出去有損五大惡人之首的威名。
華氏兄弟,也就是吳楚的兩個表哥,同樣位列京都五大惡人行列。
這一調查,不得了,那姑娘竟然是當朝九公主,蓋子捂不住了。
華太師的政敵嚴閣老當即抓住機會,命人給皇帝遞折子。
作為修仙愛好者的壽勝皇帝,不想讓世人知道他對皇宮掌控不利,這有損他的名聲,便禁了九公主的足。
同時暗示閣老嚴德球給吳楚賣個官,多收點錢,畢竟是華太師的自家外甥嘛。
銀子咱倆二八分,打發的遠一些,別讓他在眼前禍害京都了。
被閣老掌控的吏部,不好做出徒五千裏的模樣。
嚴德球收了買官的銀子之後,任命吳楚去距離京都四千五百六十七裏之外的驢城,當個七品知縣。
是那裏民風淳樸,意在影響吳楚浪子回頭。
此番舉措,直接讓京都百姓高呼皇上聖明。
甚至有些百姓拿出家裏,本就不富裕的臭雞蛋和爛菜葉子作為臨別贈禮。
他們爭先恐後拿著贈禮去歡送五大惡人之首吳楚,被皇上趕出京都,禍禍四千裏外的地方去。
這些被蠱惑的百姓,不排除有閣老在幕後推動。
人群當中也不缺乏昔日被吳楚調戲過的媳婦們,在街邊暗暗垂淚歎息。
畢竟吳楚他長得挺帥,在京都沒被吳楚調戲過大姑娘媳婦,怎麼能有資格排上京都貌美女子的榜單。
捆綁銷售嘛,不寒磣!
吳楚依稀還記得華氏兄弟與自己臨別前的(鼓)沙(舞)雕之言:
“弟弟盡管去,三年任期一到,我等便恭迎首惡回歸。”
“到時候你正好回京來成親,這三年弟妹就算交給我們兄弟照顧,咱們也沒那個本事照顧,你盡管放心大膽的去吧!”
啪,幾顆臭雞蛋襲來,為兄弟們的分別,衝淡了幾分悲傷的氣味。
至於別的信息,暫時想不起來了。
吳楚現在回想,這五大惡人之首,怕是京都百姓為了羞辱原身,故意給他添加上的第六人。
畢竟五大惡人實際上有六個,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少爺,你感覺如何了?”
一聲呼喊,直接把吳楚從臨別尬言臭雞蛋回味中,喊回神。
“這是走到哪裏了?”
吳楚坐起身來,摸了摸自己的腿,剛才大概是疼的。
華點鬆了口氣,麵上帶笑:“少爺,咱們大概還有七裏就到了驢城。
據回報,縣丞他們在縣城門口,都已經開始準備迎接少爺上任了。”
“停一停,我要下車撒尿。”
“是。”
車夫籲了一聲,便順從的勒住韁繩。
吳楚被攙扶著下了馬車,看見不遠處在稻田裏忙活的百姓,個個穿著粗布衣裳。
有人隻是遙望這邊的馬車,當做休息。
吳楚對著一塊石碑撒尿,尿衝刷了石碑略下方的土色,露出兩個字:虯莊。
“我上火了。”
華點在一側暗自在心中歎了口氣:“少爺從到大,還沒遇到過這種委屈呢,可不得上火嘛。”
“我這腿,不會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