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3(1 / 3)

金烏西墜,論道大會即將進行到尾聲。

重玄地位顯貴,玉麵狐狸自矜身份,直到最後一場才上台,對手是同為煉虛期的太一宗門下弟子。

太一宗在九大宗門中排行第三,門下高手如雲,不過派來的這位弟子資質平平,無論修為還是劍法都遠在玉麵天狐之下。

柏高仍舊看得津津有味,雖然結果早已定下,但這三日來欣賞高手切磋,著實令他大開眼界。

青溪卻心不在焉,伸長脖子四處張望。

“奇怪,”他嘟囔道,“他們明明說要來燭庸門的,怎麼這三日連半個影子也不見。”

柏高道:“這人山人海的,找兩個人簡直是大海撈針。”

他來前也不知論道會的規模竟有那麼大,太極台邊烏壓壓的一片,半空中停駐著不知多少仙舟仙閣,上台切磋的加上觀摩的,總有數千人眾。

青溪卻搖著頭道:“從人海裏找兩個人是大海撈針,從雞群裏找兩隻鶴卻太容易了。”

柏高啞然失笑:“你這毛病可要改改,回去師父問起你在論道會上學到些什麼,你怎麼答?”

青溪道:“實話實說就是,師父他老人家還不知道我什麼樣?騙他他也不信的。”

說話間,台上兩人已拆了百來招,那台一弟子識趣地投刀認負,抱拳道:“道君劍法高妙,在下自愧弗如。”

玉麵天狐亦收回寶劍,風度翩翩地一笑:“承讓。”

主持論道會的燭庸門執事長老宣布這一場的結果,然後問道:“諸位仙友中,可有欲向紫閣仙君問道的?”

所謂“問道”,便是挑戰的意思。

青溪問師兄:“還有人會上台嗎?”

柏高笑著答:“哪有人會這麼不知天高地厚。”

話音甫落,卻見師弟臉上的表情消失了,雙眼變得呆滯。

不等他開口詢問,隻見師弟慢慢站起身,舉起一手:“我。”

眾人循著聲音的來處望去,隻見是個眉清目秀的小修士,不過衣著寒酸,坐席又在外圍,一看不是散修就是無名小派出來的。

有人暗笑:“哪裏來的鄉巴佬,不知自己幾斤幾兩,竟敢向玉麵天狐挑戰。”

也有人察覺不對勁:“重玄威名赫赫,放眼清微界誰不知道?連黃口小兒也知重玄厲害,何況是修道之人?”

“那年輕人若非深藏不露,便是其中有什麼蹊蹺。”

燭庸長老也不想橫生枝節,沉吟道:“這位小道友,當真要向紫閣仙君問道?”

他有意將“仙君”兩字咬得很重,想讓那年輕修士知難而退。

柏高也拽住師弟,顧不得傳秘音,開口道:“你小子瘋了?給我坐下來!”

誰知青溪像中了邪一般,大力揮開師兄的手,忽地聳身一躍,在空中飛跨幾步,轉眼已經到了台上。

崔羽鱗傳秘音給天狐:“師弟,你這是在做什麼?”

玉麵天狐勾唇一笑:“給那小子點教訓。”

崔羽鱗有些焦躁起來:“你對他用攝魂術,被人瞧出來怎麼辦?”

攝魂術是天狐族代代相傳的秘術,可惑人心智為己所用,總有歪門邪道之嫌,因此即便是天狐族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也極少用此術。

玉麵天狐卻冷笑道:“看出來才好,殺雞就是給那些猴子看的。”

這寒門修士方才雖然詆毀他師父,但說的話不是最難聽的。

真正難聽的話是大宗門那些出身顯赫的世家子說出來的。

他們說他師尊死而複生有蹊蹺,他們說她在短短三百年中修為大進全靠有個好道侶,他們還說他是她養的小白臉,暗示他們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