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潛跑了,李海這目的就算基本達成了,看他這樣子,還不得趕緊回去找程老哭去?李海一向看不上程潛,甚至鬧到了生死大敵的程度,其實跟這個也有關係,倆人天生走的路子就不同了,李海底氣十足,麵對誰都能不卑不亢的;程潛呢,明明條件非常好,沉下心來做事的話,想要有所成就並不是什麼難事,甚至程潛本身也不是很蠢笨的人,可是就這麼好的條件,這種人就不想好好做事,什麼都由著性子來,有肉就啃一口也不管吃相難看不難看,遇到一點困難就想著找爺爺找老哥,再不然就是打打殺殺的手段,根本就沒有一點解決問題的手段。
就這種人,別人怎麼敢跟他合作?他也根本就不懂得尊重合作夥伴,時時刻刻想得都是一口把夥伴給吞掉!李海正是因為看透了程潛這個性子,才不報任何僥幸心理,寧可和程家徹底翻臉,寧可背上個忘恩負義的罪名,也要徹底擺平程潛這個禍害。——是的,現在在京城的高層圈子中,對於李海的評價是趨於兩極分化的,一方麵他能夠顧全大局,把凱文弄到國內來投案自首,這給他贏得了不少分數;但另一方麵,他是程老親自提拔起來的,現在卻和程老分庭抗禮了,還親自上門去和程老談條件,這也引起了很多人對李海的不滿。
尤其是一些老人,他們眼裏未必有太多的是非,誰一路爬上來,不得摔打幾下?一點委屈都不能忍,一點小事就鬧得不可開交的,連程老當初的知遇之恩都給忘記了,這種人怎麼能用?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反正老一輩的嘴裏,什麼都敢說,這也是屁股決定立場,他們手底下也是好多人呢,要一一擺平都不是那麼簡單的,總有那要受委屈的,怎麼能由著每個人的性子來鬧騰?
出乎李海的意料之外,程潛跑了,周秘書卻是端坐不動。他甚至還回過頭去,看了看程潛摔門而出的方向,直到那扇門關上了好幾分鍾,再也沒人推開門進來了,他才轉過頭來,看了李海一眼,臉上露出的表情煞是奇怪:他居然在笑!而且不同於剛才的苦笑,是很玩味的笑容。
李海心裏一凝,這家夥看出了什麼來嗎?對上程潛那種草包,李海是沒有任何壓力的,那種人如果沒有一個好家世的話,真的屁都不是,當然話說回來,也許就是這個家世,害了程潛也說不定。
但是像周秘書這種人,李海就完全不敢小看了,這種人能爬上來,不能說完全沒有別的因素,但是才幹肯定是占了大頭的。說實話,李海甚至覺得自己麵對著周秘書,就像程潛麵對自己一樣,要不是仗著錢神的神通打底,他這個大學都沒畢業,完全沒經曆過社會錘煉的生嫩菜鳥,壓根就沒有和周秘書打對台的資格。
好在,有神力庇護著神魂,李海倒不虞露出什麼情緒上的破綻來,哪怕心裏是提起了警惕來,麵子上依舊笑嘻嘻的:“周秘書,還有什麼指教?”
“言重了!”周秘書笑了笑,道:“正該是我,問這話才對。李總,你要是真的想在二少身上出氣,應該不會這麼幹吧,等他到了你的手下,想怎麼搓揉還不都在於你,用得著這麼明打明地說出來嗎?我想你一定有什麼圖謀,隻不過我看不出來。而且,我是辦事的人,回去以後,程老一定會問我,那我回答不上來,怎麼敢回去見程老?隻好麻煩李總給我解惑了。”
這麼說話,周秘書也有些不適應的,他算是秘書黨裏麵最高等級的一群了,如今級別已經到了副部,比不上******辦公廳或者一號辦公室,不過也相去有限。平時說話,都是官腔十足,肚子裏做文章的,什麼時候有這麼直統統說話的空閑了?要是真這麼說出來,不夠別人笑話的呢,這也太不穩重太沒水平了!
可是對上李海這種年輕新貴,又是從來沒進過官場錘煉的,周秘書那些語言技巧,於無聲處聽驚雷的手段,全都沒有了用武之地,你說出來了,對方根本聽不懂,俏媚眼拋給瞎子看,這有什麼意思?況且現在主動權在李海的手上,山不來就我,那隻好我去就山吧!所以,他就這麼直接說了出來了。
當然,他也不是單純指望李海的回答,事實上語言透露的信息,隻是個小頭,那些下意識的動作,眼神,才是泄露人內心秘密的大頭。一麵說出自己的話來,一麵周秘書就緊緊盯著李海的雙眼,同時餘光瞥著李海的手眼等各處,就想看出他內心的秘密來。
可是,對上李海這種異數,周秘書所受過的那些訓練,就完全沒有了用武之地了。李海隻須將自己的神力光環打開,就是一股堂堂正正的富貴氣撲麵而來,就算有什麼小動作,在常人眼中解讀起來都會變得完全不同了,更何況他的神魂中還有神力的庇佑,情緒的波動都很少會流露出來?事實上這也是神使之路的進階方向,要是李海成為了神將,他的七情六欲也會變得慢慢稀少起來,將來真正成為了護法天王之後,他也會變得像神明一樣,不再具有常人的情感模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