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終於小聲回句話:“我不認識你。”
聽聲音沒問題,隻略帶點兒沙啞。
白路說:“我是白路,你應該認識。”
聽到這個名字,女人停下腳步,轉頭仔細看他。
女人的一雙眼睛格外有神,估計是戴了美瞳。白路就是盯著這雙眼睛看。
不想女人忽然朝他走近,張開雙臂擁抱。
白路嚇一跳,趕忙退開。
女人微微一笑,轉身又走。
白路也笑了,就因為女人的這個動作,他終於知道自己在懷疑什麼。再追向女人,並排著往前走。
倆人就這樣走著,沒有人說話。很快走出兩百多米,見白路跟膏藥一樣纏著,她忽然大喊:“白路耍流氓,快看啊。”聲音更有些啞。
她這一喊,其中帶著白路兩個字,路人全部往這麵看,可惜都隻是看,並沒人過來指責白路。
白路穩穩站住不動,看著女人輕輕說出三個字:“郭金龍。”
女人聽到這三個字,那是轉身就跑。
白路輕歎口氣,抬步追過去。
女人跑上幾十米,見白路還是緊追不舍,忽然從抱裏拿出疊現金,往天上一拋,又是脫掉高跟鞋,赤腳跑上柏油馬路。
可惜這裏是主幹道,道路平坦,更是暢通,她撒了錢卻是沒用,白路依舊不緊不慢追著。
女人略一猶豫,在前麵路口停下,重穿好高跟鞋,慢慢走向一個胡同。
白路也不跑了,慢慢跟過去。
就這樣慢慢走著,前麵停輛金杯車,後麵空個車位,另一側是牆。女人走到這個地方停步,轉身看白路。白路也是停下來。
女人從肩膀上拿下挎包,彎腰放到地上,在直起腰的一瞬間,右手往前一伸,一道亮光刺向白路腰間。
白路輕身後退,女人踏前一步,挺刀再刺。
在方才走路、甚至跑步的長長時間裏,女人一直表現的弱柳扶風,姿態婀娜,特別女人。現在不再女人,盡管一身女裝、又是長發飄揚,可一刀刀直刺特別幹淨利落,也是虎虎生風。
白路又退一步,同時說話:“別打了,你打不過我。”
女人,應該說是郭金龍隻當沒聽見,玩了命的一刀刀捅過來,白路說:“有人報警了。”說話的時候繼續躲避攻擊。
很快捅出去十幾刀,硬是傷不到白路,郭金龍轉身就跑,連帆布包都不要了。
白路歎口氣拿起包,大步追趕。
這個時候的郭金龍不再注意姿勢,甩掉高跟鞋猛跑。
白路不願意再追下去,快跑幾步,跳起來一個大飛腳踢倒郭金龍,再踢開刀子,走過去一個猛擊,先打暈他,再揀起刀,又回去揀高跟鞋。不管怎麼說,這都是證物。
拿著鞋回來,看郭金龍還赤著腳,無奈啊無奈,蹲下給他穿鞋。
這一刻,他的心在滴血,想不到啊想不到,堂堂白大先生,竟然要給一個男人穿高跟鞋?
穿好鞋以後,趕忙擦手。看到有人朝這塊圍過來,心裏麵又是無奈啊無奈,隻好低頭背起郭金龍,朝外麵快跑。
於是在這個上午,在普海區的某條街道上,一個疑似白路的人背個長腿絲襪美女狂奔。有意思的是,前進方向竟然是普海區公安分局。
等跑到這裏,白路略一猶豫,正想去分局找林永軍,卻是感覺不對,趕忙撒手,郭金龍啪的一下坐到地上。
白路感覺背後挨了下打,轉頭看,果然,那家夥醒了,舉手刀打他,因為他的突然放手,那家夥失手。
郭金龍摔了一下,翻身爬起來就要跑。白路撲過去一把按住,製住以後往分局裏帶。
郭金龍麵色變得難看,走上幾步忽然跟白路說:“你是明星,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你聽麼?”
白路說不聽,繼續往裏走。
郭金龍說:“為什麼不聽?一個殺人犯的臨終懺悔,你就不好奇?”
白路說:“自然有警察替我好奇。”
郭金龍沉默片刻,忽然又說:“我想換回男人衣服。”
白路看看他,這時候已經有警察走過來,想了想停下腳步問:“衣服在包裏?”
“在包裏,你要是不讓換我衣服,我進了分局,轉頭就撞死,反正怎麼都是死,你要是想讓我配合警察,就讓我換衣服。”郭金龍的語氣很堅決。
白路看他一眼:“好,你換衣服。”抓著他往外走,走向自己的汽車。
一個男人製著一個女人走進公安局,沒一會兒又轉身出去,有警察發現不對,追過來問話:“你們怎麼回事?”
白路回話說:“想借個廁所,現在不用了,是吧?”說著話鬆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