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德率先下了地道,走在最前方帶路。
夏崇和聞語冰二人緊隨其後。
途中,夏崇還詢問了下夏文德的名諱,見他也姓夏,心道這夏文德和他生父是為兄弟這事應當不是假的。
地道下的甬道較為濕冷,掛在地道石壁牆角上方的燈盞也不多,甬道內的光線因此十分昏暗。
聞語冰被這種氛圍弄的心下有些毛毛地,便不自覺靠近夏崇身側。
直至整個人都快鑽進他懷裏了,心下發毛的感覺才減弱好些。
夏文德在走到第四個拐角的時候,突然捏爆手裏的符籙,整個人像是一陣青煙一般消失不見掉。
見此,夏崇也並不慌張,而是神情自若的繼續帶著聞語冰往前走。
這讓聞語冰頗為不解:
“阿崇哥哥,他逃跑了你都不管的嗎?”
“怕什麼,我給整座主殿設下的禁製可是並未解除。
沒有我的允許,哪怕是一隻蠅蟲都沒法飛出去主殿範圍內。
他隻管使勁嚐試。”
聞此,少女才算了然了一些,而後繼續跟著夏崇往甬道前走。
終於在又拐了兩個彎之後,兩人才來到一個極為潮濕,且散發著濃濃黴味的地方。
朝裏麵望了一眼,有一名看起來形容枯槁的中年男人,正披頭散發地躺在一堆稻草上。
身上四肢都被拴上了沉重的鐵鏈子。
聽見有人來了,男人也並未有所動作,而是繼續維持著躺在那裏的姿勢,若非胸前還帶著微弱的起伏,怕是會讓人以為,他已經身死了。
夏崇見此,很快鬆開手裏握著的那隻小手,讓聞語冰站在遠處不要靠近後,便從她懷裏將小白接過,帶著小白到了那男人身前。
“小白,你能將他意識弄回一些嗎?
他於我而言很重要。”
小白聞此,很快從夏崇懷裏跳下來,到了那名男人身前,站在男人胸口前的位置,周身開始散發起暖白色的光芒。
光芒持續了十幾息後,原先一點生氣都無的中年男人很快有了動靜。
他帶著沉重的疲憊睜開眸子,伸手捋開已經完全遮住他雙眼的長發。
露出了那張和夏崇有著七八分相像,卻十分枯槁的麵容。
夏子瑜醒來之後,隻覺得以往連呼吸一下都會疼痛異常的身子突然好轉了許多,睜眸一看,方發現出現在他眼前的,並不是以往慣常來這處譏諷折磨他的夏文德。
而是一名在樣貌上和他有著七八分相似的黑袍少年。
看清夏崇樣貌,夏子瑜掙紮著半坐了起來,背靠發黴濕冷的牆壁,聲音極為虛弱低微:
“你是小崇?”
他被夏文德強製性地帶走之前,有給他那個孩子起一個名諱。
所以這會兒也下意識如此問夏崇道。
夏崇沒有先回答他所問,而是半蹲在他身前,仔細感受了一番。
的確從夏子瑜身上感受到竊命符籙的氣息後,又結合之前夏文德對他所言,他很快心下有了一個定論。
想來,派去刺殺他和竇公世的人,應當是夏文德。
思考清這一點,夏崇這才將視線落在夏子瑜身上。
“嗯,是不是很意外,我還會活在世上?”
聞言,夏子瑜明顯有些怔愣: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當初答應夏文德他留在飛羽幫裏的時候,他可是答應了我,會派人好好照顧你生母和你。
如今怎會”
“好好照顧?
你是說,讓我生母和我在醉仙坊每日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時時受著旁人指點的照顧嗎?
還是說,在我生母鬱鬱寡歡撒手離去後,他派人去調查我養父和我,最終逼得我養父不得不以自盡的方式保全我的照顧?”
夏崇是真的對眼前這名作為他生父的男人生不出一絲可憐之情。
在女子名節極為重要的俞朝,他選擇奪取他生母的名節,還讓他生母受孕,這便罷了。
一切結果已經造成之後,竟還能做出拋妻棄子的事情。
將自己妻兒的性命交在旁人手裏。
真的是極為可笑。
所以現今看著這夏子瑜變成這名一副慘狀,他非但不覺得心疼,倒還覺得十分解氣。
夏子瑜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聞此眸內原先盛起的光亮很快熄滅掉,嘴裏喃喃道:
“不會的,明明我都答應將自己的命換給他,他怎會還如此不守承諾”
來之前,夏崇心下還是抱著一些期冀的。
他想要看看,能讓他娘親鬱鬱寡歡的男人究竟是何模樣。
心想若他這個生父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他或許還能接納一下他。
但如今看來,一切還是他多想了。
夏子瑜此人,絕非良人。
他如今落得這種下場,也是他自己自作自受。
心裏如此想著,他在手上還是拔出焚天劍,將束縛著夏子瑜四肢的鐵鏈砍斷。
“你也不必繼續在此自欺欺人了,有這功夫,不若好好想想,怎麼給我娘親報仇雪恨。”
竊命符籙的解法,他並不算太了解,但也有聽說過,好似解法就在身中竊命符籙之人的身上。
方才這夏子瑜既是說了,是他自己心甘情願和夏文德做的性命交換,指不定他能有法子單獨要了夏文德的性命。
他倒是可以簡單地去掉夏文德的性命,但那樣的話,和夏文德身上連接著竊命符籙的夏子瑜也會受些影響。
他雖看不起夏子瑜此人,卻到底還是顧及著夏子瑜曾經是他娘親最為心愛的男人,再加上他又是他名義上的生父,他自是不能讓夏子瑜也丟了性命。
少年的話於夏子瑜而言,恍若醍醐灌頂。
聽罷喃喃自語後,伸手去抓夏崇的佩劍。
看起來,是打算朝自己心口處紮。
卻在這時被夏崇阻攔住。
“便是報仇,也不必賠上自己。
那樣的話,夏文德身死豈不是還能有個陪葬的?
你活著,讓夏文德一點點看著本該屬於他得到的東西被你奪走,豈不是更為大快人心?
當然,你若非執意如此,我也不會阻攔你。
畢竟因為你的天真與愚蠢,害的我一連丟失掉兩名世上對我最好之人。”
夏子瑜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聞此眸內原先盛起的光亮很快熄滅掉,嘴裏喃喃道:
“不會的,明明我都答應將自己的命換給他,他怎會還如此不守承諾”
來之前,夏崇心下還是抱著一些期冀的。
他想要看看,能讓他娘親鬱鬱寡歡的男人究竟是何模樣。
心想若他這個生父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他或許還能接納一下他。
但如今看來,一切還是他多想了。
夏子瑜此人,絕非良人。
他如今落得這種下場,也是他自己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