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江湖而來的西北女俠,邂逅了尊貴的皇家世子,兩情相悅,嫁入侯門,這是說書先生口中的一段佳話。
但現實卻並非如此,一路小丫頭都在悄聲跟段澄說著玉璿進府以來的事情。
世子妃倒是賢惠,雖不喜玉璿,表麵上卻從未為難過玉璿,隻是另一位側妃卻不是了,那位出自將門,自恃有些家世,自玉璿進府後便處處為難她。
玉璿是個直性子,見不得這些東西,若放在平時三兩日便可料理了這樣子的人,隻是秦霄卻不許,隻說那那女子的父親是父親軍中的大將,叫玉璿包容一些。
“那你別叫她再來找我麻煩便是。”
玉璿當時的原話是這樣,秦霄也滿口應下了,又說道,“她到底年幼,有些事你也別與她計較。”
那位側妃才剛滿十八,玉璿與秦霄是同一年的,今年已有二十四歲,聽了秦霄這話玉璿雖然生氣,但還是忍耐了下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懷孕的關係,玉璿覺得自己遠遠沒有原來那樣的脾性了,很多事也都不會隻考慮自己,要考慮秦霄、考慮孩子,還要考慮整個世子府。
她是年歲大一些,就好像是你年長,所以你必得多承受一些擔子。
玉璿自懷孕氣便百般不適,卻要幫著世子妃處理府中的事,加之又到了年下,來往應酬每日都累的精疲力盡,秦霄十分不舍,勸說她不要如此費心,隻安心養胎便是。玉璿卻是要強的性子,什麼都要親力親為,秦霄也無可奈何。
好不容易熬完了正月,玉璿的身孕滿了四個月,反應也比之前更大了,她幾乎是吃什麼吐什麼,臉色整日的慘白,連世子妃也叫她好生休養,但那側妃偏偏就是這個時候生事。
一日派了一群丫頭小廝來玉璿院中,非說玉璿手底下的人拿了他們院的東西,玉璿當時就惱了。
“你有何證據?”
上來陳詞的是玉璿院中的一個小丫頭,她進府後用的都是自己帶來的人,但粗使丫頭還是府裏的。
那丫頭跪在地上顫著聲音指證玉璿的丫頭拿了別人院中的玉器,還瞧見拿出去倒賣了。
“婢子瞧見的就那幾次,沒瞧見的還不知有多少,娘子院中這些人與咱們不同,向來沒什麼規矩,婢子早瞧不過去了。”
玉璿聽了冷笑道,“我玉家也是西北望族,我跟前的人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還不至於瞧上別人的東西,你這丫頭,真是壞透了。”
另一位側妃姓杜,聽了笑道,“姐姐這話說的,好歹是妹妹丟了東西,現在有了人證,物證也在此,姐姐何必推辭,下人不聽話打出去便是。”
她說著叫人拿出了買賣契約來,是東西賣出去的當鋪的記錄,寫得名字也是玉璿跟前丫頭的名字。
這種東西太好作假,況且自己此事明擺著是這位杜娘子刻意構陷,玉璿今日本就不適,搖著頭說道,“我的人我信得過,你今日別想從我這裏帶人走,若是不服,可去請世子妃,或者等世子回來,此事事關你我,孰對孰錯,還得他們來判。”
“你別太囂張,”杜娘子卻厲聲罵了起來,“我叫你一聲姐姐是給你麵子,我進府比你早,家世也比你好了不知多少,你這樣的出身也配跟我說話。今日我定要處置了這丫頭你又能如何!”
玉璿冷笑,也沒人敢跟自己這樣說過話。
“那你便試試吧!”
她跟前的人個個精通武藝,更有不少高手,若是硬拚,這府裏還沒人是他們的對手。
杜娘子抬手擊掌,突然從院外湧進一群兵士來,身穿鎧甲帶著刀劍,玉璿這才明白她的打算。
後來到底是打了起來,世子妃那日恰好不在府中,秦霄也領了差事出去了,玉璿一開始並沒有動手,後來眼瞧著丫頭們受了傷,她哪裏忍得住。
秦霄回來後震怒,將那位杜娘子關進了院中,帶來的兵士一律重罰,但玉璿的孩子還是沒有了。
玉璿又傷心又生氣,要秦霄重罰杜娘子,秦霄卻遲遲沒有決定,玉璿便再未見過秦霄一次,日日與他賭氣。
小丫頭邊說邊哭,“這都快半月了,姑娘還是不叫世子爺進門,自己也整日沒精神,我從未見過姑娘這個樣子,早想去請澄姑娘,隻是姑娘卻一直不準去。”
前些日子嚴清出了事,玉璿自然不想因為自己的事再叫段澄操心。
段澄皺著眉,玉璿不叫去便算了,自己與秦霄這些日子也見過幾次,他竟也沒有提起過。
“姑娘請。”
春日裏,家家戶戶皆開著門窗,好叫屋裏也去去一冬的寒氣,玉璿卻緊閉著房門。
丫頭敲了好久的門,裏麵才有人答應。
段澄進去後,屋內暗沉沉的,隻瞧見榻上躺著一人,穿的是紅色寢衣,人卻麵色蒼白,毫無生氣。
看見是段澄,玉璿這才坐了起來,攏了攏頭發,“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你也不知叫人給我傳個話,”段澄看著她的臉色,伸手要給她搭脈,“還拿不拿我當親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