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城中多了不少流言蜚語。
原本靖安侯府打算和雲府結親,哪知道雲府大小姐早就芳心暗許,和一名不知身份的少年郎有了首尾。
眾人一麵偷偷笑話靖安侯府和雲府,一麵又十分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少年郎,竟能把身份貴重,俊雅翩翩的靖安侯世子給比下去。
少年蹲在梁上,看著下方的少女提筆畫畫。
淩無意雖然不通詩畫,可淩一塵卻喜歡舞文弄墨,在淩一塵的耳濡目染之下,對字畫也有粗淺的了解。
令他不解的是,少女筆下所畫,並不是什麼山水人家,也並非整幅花鳥魚蟲,而是類似花紋之物。
淩無意盯了半點,等雲輕輕畫好放下筆,才出聲,“你畫什麼?”
雲輕輕頭也不抬便答,“繡紋,衣飾上的繡紋。”
淩無意一怔,他剛問,她便答。就好像……她早知道他在。
沒有半點驚訝,也無半分遲疑。
“你……你知道我在?”
雲輕輕這才側身抬頭望向梁上,她抿嘴輕笑,雙眸如墨玉般清亮,“嗯。”
她越來越容易察覺到阿銀的氣息。
就像白龍寺那夜,阿銀一來,她就知道是他。
上元節那晚,她一出門,便知道阿銀在身後跟著,是以她才慢慢的走著,故意支開明簡行。
而這一次,她之前研磨的時候,鼻尖就聞到了一陣樹木清香。
淩無意翻身落下,他站在雲輕輕跟前,一雙如墨瞳睜得老大,滿是詫異不解,“你怎麼知道的?我輕功那麼好……很少有人能察覺到我氣息。”
隻要他想,就連師父、師叔都不容易發現他,何況是雲輕輕?她身上根本沒有武功啊。
雲輕輕臉上微紅,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能察覺到。
不過,她向來直覺敏銳。
“興許是你身上有樹木的香味……”
淩無意啊了一聲,墨黑的眸中閃光,
“原來是這樣嗎?輕輕,你鼻子……真靈。”他咬了一下舌頭,差點說出你鼻子像狗一樣靈。
淩無意輕輕怕胸脯,幸好沒說出口,不然輕輕一定會生氣的。
“對了輕輕,你為什麼畫繡紋?還畫了這麼多?”
淩無意剛剛在梁上蹲了快一個時辰,他看到雲輕輕畫了四五張繡紋。
他來找雲輕輕數回,不曾看到她繡花。
“這些繡紋是要送回蘇州的。我舅舅在蘇州做綢緞刺繡生意,我會給他畫一些繡紋。”
雲輕輕入京後,也出門過幾回,她去過織錦閣等一些綢緞成衣鋪子,了解時下京中流行紋樣,她便參考這些紋樣,加上自己的見解,畫一些繡紋出來,派人送到蘇州,給舅舅參照。
淩無意聽得一知半解,隻知道是雲輕輕是在幫舅舅做事。
“輕輕真厲害。你會繡花嗎?”他越是了解雲輕輕,越是覺得她無所不能,無一不好。
雲輕輕輕笑,“自然會。”
她的母親繡藝當年在蘇州一絕,她雖然不及母親,但也不敢辱沒了母親之名。
“那太好了。”
霎時少年眸中似燃了光,他伸手指著胸口某處,“輕輕你看,我的衣裳破了,你幫我繡朵花在上麵補一補好嗎?”
今日阿銀穿的是那一身紅衣。
他膚白青蔥,唇紅齒白,穿這一身紅衣尤其好看。
雲輕輕目光在他臉上一瞥,耳尖微紅,然後順著他修長的手指看到了他胸口之處。
那一處裂了一處一寸多長的口子,像是被刀劍劃破。
他本就是江湖中人,難免舞刀弄槍,和他人刀劍相拚,衣裳上這一刀小口子,實在沒什麼。
可雲輕輕看著心口卻一縮。要是那刀劍再往裏用力,豈不是要劃破胸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