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著身上閃爍的金色光圈,看向嶽青瑤,“如何,師姐肯相信我了嗎?”

嶽青瑤沉默不語,心道,師妹這又是何必呢?

她想起秦崢與元霜的那些過往,一時心情頗為複雜。

那幾年,秦崢的日子其實很難過。

由於魔瘴肆虐,掌門與各派大能在北境鎮壓,宗門事務交由玉瑾真人代理。

秦崢身為清虛首座修為卻不如其他內門弟子,幾乎走到哪裏都要遭受弟子們的冷嘲熱諷,許多曾經瘋狂愛慕秦崢的師妹見到他連句話都不願說。

隻有元霜不顧其他弟子的冷眼,仍然執著熱烈地追求著秦崢。若是誰說了秦崢一句不好被她聽見,她就會拿著劍去找人約戰,逼那些弟子一個一個給秦崢道歉。

這樣不求回報的追求和維護,怎麼可能是假的?或許沒有人願意一直在原地等待,愛而不得故生恨。

良久,嶽青瑤歎了口氣,“師妹,我們回去吧。”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草木間,林後石壁忽然傳出珠碎的聲響。

一位黑衣青年坐在幽暗的陰影中,身前一片碎裂晶瑩,仿佛巍然不動的冰像,連帶著周遭都冰冷了幾分。

天璣老人再三斟酌,很沒有底氣地說:“霜霜說的可能是氣話,你不要放在心中。”

秦崢抿了下唇,想說自己並不在意,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石洞中少女清泠的聲音在耳鼓回蕩,像是在提醒他遺失了什麼貴重之物,心中一空,繼而無止境地沉了下去。

“秦崢,我不喜歡你。”

刹那間,腦海中無數畫麵紛亂而過,一切都仿佛有跡可循。

不知從何時起,身邊已經沒了少女熟悉的身影。

記憶中那雙杏眸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偶爾視線交彙,會流露出壓抑不住的熱切,羞怯。

而今擦身而過,卻唯有避之不及。

原來銀簪不是巧合。

她將喜愛之物贈予寧宵,如同從前將她所認為的“寶物”捧到他的眼前。

秘境相遇不是偶然。

她有意親近寧宵,正如曾經默默追隨在他身後。

日後將會如何?

也懇求寧宵做她的道侶嗎?

念頭一出,石壁周圍寒氣驟然攀升。

天璣老人被青年身周溢出的劍意凍的魂魄一哆嗦,連忙勸道:“你不能這麼想,霜霜已經有了清心玉魄,心魔誓等同於無,她若真心厭惡你,又何必在酒後送酥酪過來?

“依老朽經驗來看,她是個長情之人,不會輕易移情別戀,眼下或許是心灰意冷,你若繼續冷落她,可就不好說了。

秦崢閉了閉眼,壓住心底湧動的煩亂,“我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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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休憩過後,動身前往風息嶺。

一路上氣氛安靜的詭異,元霜敏銳地覺察到秦崢和寧宵對她的態度有了些許微妙的變化,兩個人像是約好了一般,刻意地避開她。

元霜裝作不知道,樂得自在。

在薛玉琅的引領下,眾人很快便來到了月鱗草所在之處。

風息嶺中草木葳蕤,古木參天,枝葉遮天蔽日,林中光影斑駁暗淡,唯有一片淡紫色的草皮泛著星星點點的光暈,風過搖曳,猶如波光粼粼的落日紫海。

放眼望去,無數弟子沉淪美輪美奐的紫海中,或麵帶癡笑,或痛哭流涕,或大吼大叫,簡直群魔亂舞,眾人見狀隻得分散開,為弟子們一一解毒。

元霜艱難地越過短坡,赫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隻見武陵仙門的弟子們規矩地排成了藍色方陣,他們仰首向前看去,神色堪稱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