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燕歸和林修這種從小到大的交情,上大學了還能當同班同學,相當罕見。黃元亮覺得,這叫“姻緣天注定”。
林修的臉也漲紅了,但他是被煙嗆的,連連猛咳。
倪燕歸拿起一串牛肉:“我要是嫁不出去,隻能委屈林修娶我了。”
“咳!咳!咳!”林修終於咳出了哽在喉嚨的煙,“那世上又多了一樁婚姻悲劇。”
黃元亮笑嘻嘻的,撮合說:“十八年的青梅竹馬都過來了,還有什麼不能忍的。”
“我是渣男。”林修一本正經。
柳木晞頓時笑了:“你是不是渣過誰?不然為什麼有這麼徹底的自我認知?”
“網上有測評,我的測試結果。”林修歎氣,“一個比一個殘忍。”
“你把這些東西當真?”柳木晞才不信。
林修:“萬一呢?我就不陷害燕歸了。”
董維運:“倪燕歸不是在追建築學係的誰誰嗎?”
盧煒:“他叫陳戎。”
林修:“進度如何?”
“進行時,謝謝關心。”說話間,倪燕歸吃完了牛肉串,喊,“老板,加菜。”
黃元亮:“說起來,我以為陳戎是傻大個,今天在校會上才看清,他長相不錯啊。”
沒什麼菜,倪燕歸隻能咬土豆片。黃元亮的話提醒她了,今天風光的不止是她,陳戎這個帥帥書呆子也暴露了。
下了單,沒一會兒,服務員上了兩串羊腰子,另一隻手捏著一個小碟子。羊腰子烤得再焦,都會有股味兒。碟子裝的秘製醬料就是去膻腥的。
突然,服務員踩中一個不知誰丟下的啤酒罐,腳下一滑,趔趄著撞到了倪燕歸。同時,手裏的醬料碟子翻灑出來。
倪燕歸閃得飛快,但衣袖口還是被濺到了。
服務員嚇了一跳:“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我去洗洗。”
到了池子邊,倪燕歸沾著水,用手搓搓衣袖。搓不幹淨,淺色布料不耐髒,而且越搓越皺了。
今天不是黃道吉日。
洗完回來,倪燕歸見到柳木晞和鄰桌男人在吵什麼。
男的那幾個是社會青年,座位上放了十幾個啤酒罐。
站在最前麵,指著柳木晞鼻子的男人甲,滿臉酒氣,吼:“你喊什麼喊?”
柳木晞後退一步:“你想怎樣?”
另一個男人乙,拍拍男人甲的手臂,說:“別鬧了。”
男人甲不聽,逼近柳木晞,揚起了手。
林修幾個站了起來。
黃元亮掰掰手腕,架勢擺得很足。
男人乙看著這些半大不小的學生,說:“都是黃毛小子啊。”
雙方都有四個男性。但男人那邊不一樣,好比醉酒的男人甲,手臂鼓起一坨肌肉,純棉上衣繃得很緊,胸前隱約透出堅實的肌肉線條。除了他,另外三個男人的塊頭也不小。
而這邊,除了黃元亮比較壯,其他就沒了。
劍拔弩張,無人說話。
老板是開門做生意的,不敢得罪誰,怕遭報複。
“怎麼樣?”倪燕歸到了戰區範圍。
柳木晞揉揉肩膀,說:“他撞到人不道歉,還惡人先告狀。”
“報警。”倪燕歸就兩個字。
男人甲嗤笑:“說你們年輕就是年輕,警察難道會因為我撞了她的肩膀,就拉我去坐牢?”
“當然不,但是在警察來之前。”倪燕歸彎起笑,“我可以跟你打一場啊。”
男人乙皺起眉頭:“小妹妹,打架鬥毆是要拘留的。”
倪燕歸坐回自己的座位:“信不信,我能把你打趴下,但夠不上輕傷。”
當然不信。這就是一個柔弱小女孩,逞什麼能。男人乙說:“口出狂言。”
倪燕歸說:“不是有一身腱子肉,就叫會打架。”
老板生怕自己的店被砸了,上前賠笑:“以和為貴。今天給各位打折,不要起衝突,好不好?”
男人乙:“算了,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怒氣、酒氣直衝腦門,男人甲衝著倪燕歸,豎起了中指,粗俗地喊:“日你。”
倪燕歸沒有發火,而是拿過林修的煙盒,夾起一支煙,點上了,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說:“你沒這個本事。連我的一米距離都進不來,你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