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為什麼要在宮門外麵出頭?”
十王府,一向智珠在握風輕雲淡的連文今日卻有些不同尋常,棋也不下了,書也不看了,隻是坐在棋盤後麵,麵無表情的看著二皇子。
二皇子端坐在對麵:“學生覺得這是個收攏人心的好機會...”
“人心?”連文的目光往下一落,然後又看回二皇子,這次卻是帶上了不加掩飾的怒意:“說兩句漂亮話,和他們跪在一起,就能收攏人心?”
他摸起一顆棋子,片刻後又放下:“我真的很好奇,這兩年你到底學了些什麼東西。”
二皇子抿抿嘴唇,本以為自己靈機一動的舉動能換來稱讚,卻隻從自己先生的表現裏看出了失望和...憤怒。
他抬起頭:“他們需要一個領袖。”
“領袖,就憑你?”連文終於忍不住笑了,“除了一個天策衛,你還有什麼?你能給他們什麼?讀過聖賢書的人會有書生意氣,但作為人的本性永遠看的是利益。”
二皇子活像個挨了先生訓誡的學生,不敢再頂嘴。
看到連文已經沒了說下去的興趣,他誠懇說道:“是學生錯了,先生。”
“也還算來得及,”連文搖了搖頭,“隻是這麼以來,太後肯定知道這次幕後的人是你了。”
他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二皇子:“人心沒撈著多少,目的卻暴露了,怎麼樣,還覺得自己賺了嗎?”
二皇子的臉色變得有些白:“先生...”
“不用再說了,出去,想清楚太後為什麼會下那些旨意,想不清楚就別進來了。”
二皇子嘴唇囁嚅了幾下,最終還是老老實實行了禮後轉身走開。
待到完全轉出院子,他才狠狠一拳錘在了走廊的立柱上:“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你又不說!事到如今才來指責我,若是太後一心保盧何呢?太子出不了東宮,士子們難道不會認為皇室隻有我才是明主?”
他赤紅雙眼,狠狠的又錘了幾下,才憤憤走遠。
身後的院子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連文拈起棋子放下一顆,搖了搖頭:“蠢貨。”
......
今日長公主府的燈光熄的格外晚。
回到府裏的李子卿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開始寫科舉改製的折子,趁著和太後聊天時浮現的一些想法還沒忘,得趕緊寫下來。
任何跨越時代太多的改革都會引發嚴重的問題,人走路步子邁大了會摔倒,朝廷運轉也是一樣,所以明清科舉的一些東西不能照搬,必須照著大唐的國情重新修改一下。
生產力決定社會形態,大唐的生產力肯定不如手工業發達,商品經濟萌芽的明清,李子卿必須得考慮很多問題。
首先是科舉的選拔過程,明清有五層,實在太繁雜了,所以李子卿決定改成三層,在唐朝科舉的基礎上增加殿試,也就是讓皇帝來進行最後的選材。
唯一改動的地方是最基層的鄉試,大唐現在的科舉是以州沒單位,每州選幾人,一起來長安參加總考,這樣一來,能來長安的要麼就是權貴子弟,要麼就是在府學有關係,所以李子卿寫下了第一條改製:以州為單位,士子自行參加科舉,不得推薦, 隻需府學學曆,就可以參加鄉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