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王府,二皇子細細的展開一張紙,看過了之後,便將其放在了手邊。

對麵的連文根本沒有拿起來看的意思,隻是等著二皇子開口。

果然二皇子還是沒有忍耐多久:“先生...猜對了,勾欄和報坊,背後都有錦衣衛的影子。”

“平民百姓去勾欄聽故事,權貴士子在報紙看文章,一上一下,長安民意盡在甕中,”連文饒有興趣的放下一顆棋子,“這番手段,可不像是個剛開慧的公主。”

二皇子的眉頭深深皺起:“先生是在說,這番長安風波,是明珠和太後一起在幕後指使?”

“你也養了些諜子,查錦衣衛這麼多天了,這件事情你比我更確定,”連文再放下一字,看著即將被屠掉的大龍,滿意的點了點頭:“太後的意思很清楚,李明珠的手段不算高明,但很有效。”

“先生,該怎麼應對?”

連文的目光從棋盤上收回來,古井無波的看向二皇子:“為什麼要應對?太後要造勢,讓她去造,終歸是些小手段,民意民意,女子的意願真的能占民意的一半?”

他重新把目光放在棋盤上:“別忘了,掌控權力的,終歸是男人,太後和李明珠要這樣去改變民意,得花上多長時間?一個長安就夠折騰了,何況整個大唐。”

“學生明白了。”

“盧何最近在做什麼?”

二皇子來了精神:“也如先生所料,盧何果然當了今年科舉的主考官...這兩天估計都會在貢院閱卷。”

“承乾七年所有中第官員的座師,這個誘惑沒有官員能拒絕得了,”連文笑了笑,“何況是想著留個好名聲的盧何呢?隻是可惜,他的算盤注定要打空了。”

“那長安最近的這些風波...”

“別管,無論李明珠和太後做什麼,隻需要針對盧何就可以了。”

二皇子點了點頭:“學生知道了。”

“讓太後去收拾民意吧,隻要她最忠心的狗不在了,還有誰能為她阻擋百官呢?”

落子聲極為清脆,十王府的花園似乎起了風,帶走了那些謀劃的聲音。

......

大唐律法不以言定罪,隻要不是自己跑到大街上喊要造反,或者作死當著一群人說如今陛下是個傻子,一般都沒人去管。

寫些文章諷刺下朝政的詩人,說些前朝秘史的說書人,都活躍在大唐的每個角落,也沒見朝廷派人去抓,隻能說大唐的言論還是挺開放的。

於是在青樓酒鋪這些地方,討論時事的人就多了起來,可要說到最後消息最靈通的地方,還得是勾欄。

如今的勾欄已經不僅僅局限在南城了,聽說在南城新的勾欄完工之後,除了宮城和權貴們住的東城,勾欄將會在長安內開至少三家分號。

在勾欄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說話的尺度自然是能放的更開些,調侃調侃朝廷,議論議論國策,聊聊如今大唐的處境,基本都沒人管,甚至於勾欄還會主動放些消息作為噱頭,來引起人們的注意。

相比起剛開時隻能演戲說書的勾欄,如今的勾欄功能可就齊全多了,演戲說書功能照舊,可多了很多偏廳,既可以坐下飲杯茶,也可以和三五好友一起打打麻將--別問這東西是怎麼傳出來的,反正勾欄剛一推出來就迅速引起了長安百姓們的熱烈反響,如今勾欄甚至為了應付天天來打麻將的客人們還多開了幾個偏廳,嘩啦啦的竹牌響聲聽起來很是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