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落子未停,而對話終於是開啟了。

“不回益州,隻能為奪嫡事,太子與二皇子中,按你的性格,一定會選後者。”

“聰明,”中年文士讚道,“實在聰明,我在你這個年紀,也沒有這麼多的心思。”

蕭平咳了一聲:“心思多也一定是好事。”

話語間黑子十一斷,中年文士的手卻依然蒼勁有力,隻是略作思量才提子落下。

古語棋從斷處生,蕭平接下來幾手都從斷處生,中年文士隱忍許久,終於白十八在角部尚未安定的情況下搶先攻擊,五六飛攻,蕭平微微一滯,這一型竟有四十四變之多。

黑四十三輕出,棋盤上刹那殺機四伏。

中年文士第一次主動開口:“留下,退出科舉,益州事難為,長安勢已定。”

蕭平搖了搖頭:“本就是代父一問,你我並無交情,莫作此語。”

中年文士點點頭,再不多言,清脆棋響,落子生根。

已經進入中盤,整個棋盤中段廝殺極為慘烈,蕭平不斷提子,白棋仿若一葉扁舟泛海,岌岌可危。

然而中年文士不為所動,又下了幾十手,直到一百八十手後,已經是穩操勝券先手收官的大好局麵,蕭平很平靜的投子認輸。

他站起身:“既然話已帶到,我就要搬出國子監了,不要再聯係我。”

中年文士滿意的複起了盤,頭也沒抬的說了一句:“你有病?”

看起來像是罵人的話,然而快走到了門口的蕭平明白這句話說的是什麼。

他點點頭:“有。”

中年文士的臉上有一絲惋惜:“可惜。”

蕭平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可惜什麼,又不會死。”

中年文士微微一滯。

蕭平走出房間,再沒有說一句話。

甲二舍傳來些哭聲,他快步走進去,書童青竹醒了,正在屋裏急的團團亂轉。

看著蕭平身影出現,他才嘎巴一聲收住哭聲:“少爺你去哪兒了?我還以為你不見了。”

蕭平摸了摸青竹的頭:“出去了一趟,少爺認得路,怎麼會不見?”

“明明少爺以前在益州就喜歡做這樣的事情!一走就是好多天。”

“是少爺錯了,以後不會了。”

溫暖的嗓音總算是讓青竹放下了心,不過想起昨晚的事情,他又有些哽咽:“少爺,我們去看看大夫好不好,要不然我們就回益州,讓老爺決定好不好。”

蕭平笑了笑:“不去了,以前就知道的事情,就不給別人大夫添麻煩了。”

青竹有些氣鼓鼓:“少爺不去我就再也不理少爺了!”

“真不理了?那少爺可要去找昨天青竹說人好的婉奕姑娘了,到時候那小丫鬟問起青竹怎麼沒來,少爺就說青竹回益州了。”

“不行!少爺你要去得帶上我,要是你再暈倒了怎麼辦。”

“好好好帶上你,趕緊把東西收拾收拾,咱們今天就搬家。”

“搬去哪兒啊?”

“搬去婉奕姑娘那兒,讓你天天和小丫鬟呆在一起,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