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太後抬眼看了下進來稟報的太監:

“不是才開完午朝出宮嗎,怎麼又要求見?”

“溫侍中未曾說緣由,隻說一定要麵見太後,當麵奏對。”

“知道了,讓他在外等候。”太後放下筆,看向伺候在一邊的岑遂:“你來替哀家批吧,哀家要去禦花園走走。”

“是,”岑遂扶起太後,看著太後的背影慢慢走出了禦書房。

他站到禦案旁,拿起一封折子,看了看,是關於河南道災情的。

神情未變,批了。

下一封,是關於邊境突厥異動的,批了。

再下一封,是嶺南道幾位刺史的折子,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小事,批了。

拿起下一封,岑遂的神色卻變了變。

這是封禦史台上的折子,彈劾勳貴衡陽縣候霸占田產欺壓百姓。

岑遂眼睛轉了轉,掃視一眼旁邊的宮女宦官,見他們都恭敬的低下頭,這才滿意的哼了哼,將那封折子塞進了袖子。

想著又有一大批銀子要進賬,岑公公的心情好了起來,他將手伸向了下一封折子。

這幫勳貴可是最喜歡破財消災了。

......

禦花園裏,八月的花開的正豔,經過宦官們精心修整的植被鬱鬱蔥蔥,讓太後的精神變得放鬆了許多。

她看到了由宦官引過來的溫言,展顏一笑:“溫卿家匆匆而去,又匆匆而來,所為何故?”

溫言到了近前,麵容莊重的行了一禮:“臣為陛下賀,為太後賀,為大唐賀!”

太後有些疑惑:“賀何事?”

溫言直起身子:“太後可記得今日朝堂關於馬政的紛爭?”

“哀家記得,溫卿家當時還在勸哀家不要削減馬政經費。”

溫言的臉上露出真摯的笑容,這在一個政治家身上極為少見:“臣匆匆入宮,便是為此事而來,還請太後看看這紙上所畫之物。”

他從懷中掏出那張紙,遞到宦官手中,再由宦官呈給太後,太後展開一看,神情漸漸嚴肅起來。

仔仔細細的看了幾遍,她放下宣紙,有些驚歎:“溫卿家是如何想出的此物?隻要有了此物,大唐戰馬就真的源源不斷了!”

溫言愣了愣:“這不是臣想出來的,是明珠殿下的主意。”

“明珠?”太後皺了皺眉,有些疑惑,“明珠怎麼會通軍事?溫卿家莫要玩笑。”

溫言語氣堅定:“臣沒有玩笑,今日出宮後臣去拜訪了殿下,是殿下親自將這紙給了臣。”

太後又仔仔細細的看向一下那張宣紙,沉默良久。

她的視線沒有從宣紙上移開,開口問道:“溫卿家怎麼會去長公主府拜訪明珠?哀家怎麼不記得溫卿家與明珠有過私交?”

溫言沒有明白為什麼太後明明懂馬蹄鐵的出現是什麼意義,卻居然問起了這個。

他猶豫了一下:“臣曾在朝堂上支持明珠殿下的言論,反對議和,反對和親,事後殿下曾派人致謝,而殿下也說了,是吐蕃一行觀馬有感,想出了此物,但由於在朝中沒有相識官員,堂堂公主也不好親自過問政事,不知道該怎麼交給朝堂,才在今日邀臣過府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