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小不知何時臉上全是眼淚,他看起來明明是一個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的人,他為什麼會這樣為她。要說情愫,她隻知他多少是有點動心的,她想起他那樣萬事不關心的性子問起她要找誰,是不是心上人。可她覺得也僅限於好感而已,每個人的一生都會對很多人動心,有時是轉瞬即逝的錯覺。
可他,就像營帳裏的風鈴草,淺淡到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每日新鮮的山荊子,那裝點營帳的一抹淺色,那些默默無言的事、那些有距離的關心,他的好感安靜而孤獨,他的喜歡也是。
她卻在那時離他而去,她甚至連普通朋友之間的仗義都沒有做到。她怎麼值得?
“小美人,別哭了。死人有什麼可惜的。我可想了你很久呢!你說說你,墨鐸厲害你跟著他不錯,這病殃殃的翰林院編修算什麼東西?真是沒品味!”查剌絮絮叨叨地說著,紀小小卻覺得腦子裏全是那些需要細想的點滴,她都快忘了,忘了一個因為她的自私而死的人。
她萬分後悔和愧疚湧出來,就快把她淹沒,她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惡、最自私的人。
“查剌,你就是嫉妒墨鐸,他什麼都比你好,他死了你也念著他,你永遠比不過他,你給他提鞋都不配!”紀小小瞪著他,她沒想到,男人狹隘起來更狠毒。
“你別想氣我,等會兒你在嘴巴上占的便宜我全在你身上討回來。”查剌湊近了些,手在紀小小臉上摸了一把。“難怪墨鐸這麼疼你,真是嫩啊!等會兒爺就好好疼疼你。”
紀小小心生惡心,無奈手腳都被縛住,無處可躲。
“查剌,我就知道是你!”一聲清亮的厲聲嗬斥,紀小小循聲望去,栗璣的臉出現在她麵前。
查剌心知暴露了,也不狡辯。他甚至為自己殺了無所不能的墨鐸而自豪。查剌厲聲道:“母夜叉,你這麼氣憤幹什麼,墨鐸又看不上你。別說他,我都看不上你這個母夜叉!”
“查剌,你該死!”栗璣氣得怒火衝天,揚起九節鞭就是奮力一揮,查剌
側身一躲,鞭子劃過他滿是可怖疤痕的臉。一條血痕瞬間裂開,查剌卻發狂似的笑道:“墨鐸廢了我的手,奪了我的權,他該死。沒想到,他死了還給我找這麼多麻煩!栗璣,你個母夜叉,你以為你打的贏我,待會兒爺把你們兩個都治得服服帖帖的。到時可別說受不住,求我輕著點。”查剌的麵容本就可怖,加上猥瑣的獰笑,更是地獄的惡鬼一般。
“嗖!”一隻短劍破風而來,直直地刺進查剌喉嚨,他瞪著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短劍飛來的方向。
胡都從暗影中出現,他眸子閃著寒光道:“你話太多了。”
查剌直直倒下,胡都拿銀羅鎖把他捆住,封住他幾處大穴,把他的血止住。他不能死,還有用處。
栗璣幫紀小小撂斷繩子,拿下她堵住嘴的布料。十分嫌棄地說:“算你運氣好,我們一到郢都就盯上了查剌,追蹤他才發現他把你給綁來了。不然,你早就被他就地正法了。”
她真搞不懂墨鐸喜歡她哪裏,就一張臉嗎?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被抓了也隻能等著來救。
“謝謝。”紀小小鬆開手上的韁繩,她顫巍巍地走到胡都跟前問他,“墨鐸真的死了嗎?”
“我們采到藥材回去,就隻見一具焦黑的屍體,看身形就是墨鐸。”胡都答道。
“胡都,你跟她說那麼多幹什麼,白費口舌。我們盡早把查剌帶回去,叫王上徹查此事。還墨鐸一個公道。”栗璣看著紀小小就煩,不知道為什麼墨鐸喜歡她,連胡都也堅信她不是殺害墨鐸的凶手。所以碰到查剌,他第一件事情不是抓他出來毒打一頓逼他招認,而是靜觀其變,才有了後來親眼目睹查剌承認是他炸死墨鐸。就憑她生了一張好看的臉,所以墨鐸喜歡她,更可氣的是胡都也無理由相信她。栗璣真是一肚子的火氣爆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