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小滿意地坐下來,沒心沒肺地輕歎一口氣。“你說說你,混到王爺了還小孩子似的。你知不知道坊間都把你當盛京第一良婿。多少姑娘做夢都想嫁給你。不知道你幹嘛要鑽牛角尖。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還不多嘛。”
季珩聞言一愣,卻還是沒忍住輕笑出聲,這一笑牽動傷口,他不自覺輕咳起來。
季珩默然片刻,“那盛京第一良婿你為何棄之如敝履?”
紀小小一時不知如何答他,生硬地岔開話題說道:“你看你,病了也沒人看看你,你是不是天天冰塊臉,人緣很差。”
“吵。”她根本不是知道,想看他的人排到盛京城外去了。
“哦。”她竟無言以對。
風帶入草木的清香和室外的涼意,自這日起,紀小小真的如尋常妻子一般時時陪在季珩身邊。
每日晨起時,她端來盥洗的清水,喚他起床。她似乎不懂怎麼伺候人,常常把水濺的到處都是。還十分理直氣壯地說長這麼大還沒服侍過誰,季珩你爽死了。
每日看書時,她就乖乖地坐在他身邊,撐著個腦袋同他一起看,見他杯子裏的茶涼了,就添些茶水。見他抬手執筆,就拿她硯台好奇地研墨。
每日吃飯時,他們一起坐著吃。她總是叫桃花、文浩一塊吃,桃花文浩擺擺手表示不想、不要、不能夠。
看她吃飯,好像什麼都特別好吃。她吃到好吃的,還不時夾些菜添到他碗裏。
而每日就寢時,待桃花鋪好了床鋪,掌了燈以後,困得要命的她會一個人霸占整張床,睡相極其自由灑脫。季珩連著好幾天隻能睡書房。
為了履行她要好好與他試一試的諾言,她時時陪著季珩,有時看她強撐著打瞌睡的樣子,季珩想叫她去休息,心裏卻有不可名狀的不舍,想讓她陪著。
她慢慢地會與他談天,眼裏如光耀采。她與他聊不感興趣的策論、軍事時苦苦支撐的樣子,使他冷俊不禁。可某個瞬間的華彩又令他移不開眼。她滿心的真誠擺在你麵前,教人無法苛責。
她高興了,嫣紅的唇翹起,梨渦輕陷,狡黠的模樣像隻隨時都可以逃跑成功的小狐狸。她不小心拿墨染了他剛拓印好的疏論時,懊惱地皺著眉撇嘴的樣子,十分動人。
季珩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能長長久久的繼續下去。可就像一場隻有十天的夢,他終歸是要醒來的。
紀小小撐著腦袋慵懶隨意地聽他說話的樣子,她邊興高采烈地吃邊不停給他夾菜的樣子,她看他拓印出詩歌時驚奇的樣子……她所有的樣子他都喜歡,令他心悅、令他臣服。她水光瀲灩的眼眸,胭脂渲染的唇,嬌小玲瓏的身子。有時離得近了,她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馨香被他嗅到,這氣息如同行船在江南的一池清波如碧,月影西沉時瓊花似有還無的香氣,清而不淡,卻出離地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