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宏擺擺手,目光一一掃過邊肇這一列的人員。
每個人都氣度超然,一派盛世清流的模樣,別說有邊關男兒的凶悍了,就連一丁點武將的痕跡都沒有。
邊肇的確聰明,從張宏神色的稍微變化之中,就猜到了張宏心中所想,連忙拱手道:“啟稟陛下,這些人都不是臣帳下武將,是臣專門找來的賢老,以備陛下谘詢。”
張宏點點頭,算是認可了邊肇這個答案,說道:“愛卿果然聰明,不過希望愛卿明白,有能力壞事的,也都是聰明人!”
比如上升到帝王層麵,顢頇的帝王,連群臣都無法掌控,那麼,即便山河崩,肯定和帝王脫不開幹係,但主要責任肯定不是帝王的。
邊肇立馬跪地:“陛下教訓的是,臣謹遵聖訓,今後定不敢怠慢差事!”
邊肇如此知趣,人家一個王爺一遍又一遍的叩首賠罪,何況這還是在人家的地盤,邊肇依舊是封疆大吏,張宏也不想將事情做的太過,便笑著點頭:“邊卿是聰明人,既然明白,那朕就不多說了。”
“臣下豈敢!”邊肇連忙道:“陛下教誨,乃是臣的榮幸!”聲音十分真誠。
張宏笑了笑,看向邊肇身邊仙風道骨的老頭,笑著問道:“這位賢老是?”
“啟稟陛下!”
邊肇連忙解釋道:“這位是班杜大師,大師雲遊天下,見解非凡。”
張宏笑道:“哦,敢問班杜大師,對朕可有指點?”
班杜連忙起身拱手:“貧道不敢,不過,月神福庇蒼生,不知陛下……”
張宏愣了一下,笑著擺擺手,懶得聽老頭再說了。
一個傳教的家夥?
其實,這年頭的很多經學或者道士,人家的確是有真才實學的!
比如五德終始說、天人合一,甚至內丹外丹說,雖然以張宏的眼光看來,沒一丁點用途。
但在這個年代,的確夠用了,而且人家也都是從自然之中總結出來的這些哲學理論。
這是人家不聰明嗎?
當然不是,不過是時代限製罷了。
若身邊老頭能說出這樣的學問,張宏不介意征召身邊,成為禦前谘詢,順便給邊肇一個麵子。
不過,既然是傳教的家夥,那還是算了,張宏瞬間就沒多大興致了。
這場飲宴,便在這種寡淡的氣氛中走向尾聲。
張宏並沒有接受邊肇的挽留,而是直接登上房車,重新啟程。
邊肇等人,當然出城三十裏送別。
一直到天子車架消失在視線之中,站在邊肇身邊的班杜依舊緊緊攥著手中拐杖,目光更是緊緊盯著天子消失的方向,目不轉睛。
“班杜大師?班杜大師?”
邊肇接連喊了兩聲,老頭才反應過來,笑著告罪道:“讓殿下見笑了。”
邊肇絲毫沒架子,笑著擺手:“大師說笑了,天子權柄,誰不豔羨?”
班杜心中一動,看似不經意的笑道:“怎麼,殿下也有這番愛好?”
邊肇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天子當然威風,但日理萬機,還不如當個閑散王爺,閑雲野鶴不好嗎?”
班杜心中有點失落,麵上卻絲毫不顯,笑著說道:“王爺見事分明,老朽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