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雀兒奴 青石岩訪友覽勝境(1 / 3)

眾人不防身後有人,卻原來是一豆蔻少女,左手斜跨竹籃,右手執一隻纖細花鋤,兩鬢青絲稍顯淩亂,也不知是露水還是汗水打濕了發梢,略微貼在臉頰,風吹不動,一身碧衫越發襯的圓圓的小肉臉上紅撲撲的,也不知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嚇到了,還是早起侍弄花草累到了。此時,她一臉嬌怒,身後一片本來正開的極妍的蘭花被壓得伏地不起,圓圓的竹籃也成了扁筐子,還散了一地的草根樹皮。看來是被這突如其來嚇得跌了一跤,隻是身上綠衫倒是看不出是跌髒了,還是早起侍弄花草蹭的泥巴。

眾人具驚,秦玨微微皺眉,離宮、楚鈺二人竟不為那少女惡言所動,隻望向深穀更深處,好似沉醉於這馥鬱蘭香之中,又好似在尋找著什麼,神與意均入了遊仙之境。隻宋瑾、白華、言文淵三人麵有慍色,花生饒有興致,巴不得有好戲。

言文淵是最不喜女子的,倒也沒有怎樣,宋瑾本也不想開口,反而是白華,向來浪蕩,一開始被罵,還有些不服,想要還嘴,可轉過身來,看著少女的狼狽模樣,又捧腹大笑起來,逗的其他兩人也隻得哈哈大笑,少女本就生氣,還被三個臭小子嘲笑,心下越來越惱,拋下花鋤,雙手舉起本就不結實的籃子朝三人狠狠砸過來,不料腳下藤蔓交織,一個趔趄竟撲倒下去。逗得三小更加開心。

少女想是又羞又惱極了,隨手抓起花鋤,就擲了過去,等到看清楚了是花鋤之後,反倒驚得自己花容失色,她本是為了嚇唬三人一下,不讓他們再嘲笑自己,誰知竟扔得是花鋤,這還不得砸個血窟窿,立時大喊著爬起來,想要伸手去抓回花鋤來,正在這時,有爽朗笑聲傳來,楚鈺、秦玨知來人是誰,隨即秦玨袖袍微動,花鋤略偏,落向一旁。

“哈……哈……哈!楚鈺小友,數載不見,老頭子這一穀的幽蘭可是失了不少顏色啊!”那聲音雖是有些滄桑,可也如深穀飛泉般清越鏗鏘。

隻見來者一身錦袍,幾縷胡須輕揚,一根白玉簪幾與白發混同,滿臉容光煥發,身旁一老嫗端莊安謐,笑意慈祥。這便是這青石岩主人薑弈,薑博懷老先生夫婦。緊隨其後是一群執弟子禮的玄門修者。

老先生快步走來,楚鈺、秦玨率先躬身見禮,口稱“薑先生、薑夫人”。

“早聽童子來報,說是有青衣、紫袍諸多人等落於後山,老夫就知道是楚小友與秦小友到了,果不其然,緊趕慢趕還是來遲了,果然還是上了歲數了!”薑老先生邊走邊說著走到近前。

“數載不見,薑先生安好!”秦玨破天荒的先開口問候到。

“薑老夫子,你這期頤之壽叫做上了歲數,那不是我們這些晚輩後生修道歲久之後,都是長生不遠矣!”楚鈺開口打趣道。

“楚小友道力高強,自不是老頭兒這些不成器的弟子可以比擬的了,更不說我這空活百年的老頭子了。慚愧,慚愧啊!”

“誒,比法力有什麼意思,劃拉著這桃李滿天下的人物,劃拉來,劃拉去,除了幾個大宗教門,和你老人家可以掰掰手腕兒的著實不多啊!”

話到此間,薑老先生頗為自得,捋了捋胡須,看見離宮等人,微微點頭致意。

原來這薑先生夫婦與楚鈺一般都對這花中君子鍾愛非常,當時楚鈺二人下山行道,遊曆至此,見山中野蘭,愛不釋手,竟也不知此間乃是有主之地,玩弄半晌才見山穀中有一對老夫婦披蓑荷鋤而歸,見楚鈺雖愛花至極,卻還不忍稍觸其葉,老夫婦麵帶憂色,卻也笑臉招待二人,熟稔之後才聽老翁說起,穀中本是一片野蘭生長,數十年來,老夫婦雖是極愛,卻也隻是稍加侍弄,不願壞了這天公奇景,隻是多加看顧,不許山中野獸踐踏。經年日久,才使這漫山遍野處處香蘭,隻是近日發現穀中深處有一絕品——蓬萊玉鼎,竟似有焦黃之症,多方侍弄也不見其效,老夫婦故而愁緒滿懷,楚鈺聞言,心中又喜又驚,忙請一睹,或有一解,後果然用去門中一粒得自海上的靈丹,才將那絕品救活,一來二去,幾人竟成忘年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