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遷這件事兒,人人都想薅羊毛。
一口井一個狗窩,這樣小來小去,是不會跟老百姓計較的。但是房子是不要想的,既然公告已經下來了,那麼在建多少都是白費力氣。
黎舒欣是曉得的,他們村子這次後來加建的房子,一概都沒有被認可。
不過這個時候她不僅不提反對的事兒,還笑著說:“現在處處都缺人,我剛才碰到五叔,他找工人跟搶一樣。咱們家倒是好了,有這麼多幫手。”
邵淩看了一眼媳婦兒,似笑非笑的說:“一般人可沒我爸媽這麼積極。對了,爸媽你們就不用幫我幹活兒了,我這邊砂石磚土都沒定呢。今天定上了也不能動工,你們還是去叔公那邊看看吧,搭一把手兒。我記得爸你當年讀師專的時候,叔公還給你拿過學費吧?做人可不能忘本。”
“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老黃曆!”邵國威又不樂意了,這人吧,想要用溫情拿錢,但是卻又不想真的付出什麼。
這世上啊,哪裏有這樣的好事兒呢。
邵淩卻不管,說:“爸,因為你幹的那些事兒,我在村裏都抬不起頭。你去不去啊?不去以後就別來了!”
相比邵國威像是茅坑裏的石頭,邵淩媽範蓮就很能裝模作樣了,她一看邵淩語氣重了,立刻就說:“該去的該去的,你爸平時就是太忙了。其實啊,早就想去看你叔公了,這不忙的很。加上,也擔心你叔公不諒解……”
停頓一下繼續說:“既然你覺得該去,那就去。讓你爸領著你大哥他們過去,媽就不去了,媽和小芝給你收拾收拾,你看你這衣服都扔在院子裏不洗,洗點衣服又廢多少功夫?哪裏是個過日子的樣子,你媳婦兒啊……哎。”
黎舒欣剛說完就進屋打電話聯係打井的事兒了,一出門就聽到這個,她挑挑眉,笑眯眯的說:“邵淩,你媽心疼你呢。”
邵淩也笑了出來,倒是讓人有點摸不清他笑什麼,笑夠了,邵淩說:“媽,你可別給我們家添亂了,這邊用不上你們。”
“哥,你怎麼跟媽說話呢!”邵芝憋了一早上了,驕縱的說:“媽是一片好心,你不領情還要說這樣的話?真是娶了媳婦兒忘了娘!”
邵淩笑容斂了斂,冷淡的看著這個妹妹,說:“這裏是我家。”
邵芝不服氣:“你什麼意思嘛!”
邵淩懶洋洋的:“意思就是,我不樂意,你們就都給我出去!”
他跟父母都沒有感情,更不要說這個妹妹。他還記得小時候過年回去吃一頓飯,隻因為多吃了一隻炸春卷,邵芝站在凳子上,居高臨下的看他,罵:“哪裏來的小要飯的,吃東西沒夠的,你出去,別來我家吃飯,這是我家!”
當時他爸蹙著眉,說:“村裏長大沒教養就是不行。”
他媽笑著說:“你看我們小芝這麼小就知道護食,是個靈透的孩子。”
至於他的大哥和三弟,一個仿佛沒看見,一個垂著頭不敢抬頭……
邵淩冷不丁就響起這個畫麵,他的神態冷了幾分,說:“我得去海邊了,沒工夫在這兒招待你們。”
他不在家,他也不讓這些人留下,說:“這裏是我家,還輪不到別人當家做主,你們是去叔公那邊,還是回城,你們自己看著辦,但是別在我這裏添亂。”
他下了逐客令,抱胸看著幾個人,神態很疏離。
黎舒欣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她懷裏的小胖崽兒也是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娘倆兒的神情倒是差不多。
這母子兩個,看熱鬧呢!
範蓮心裏有氣,但是也曉得,邵淩不是任她拿捏的,長久以來的積怨,一次就緩和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如果能一次緩和,也就不是邵淩了。
她立刻按住邵國威,柔聲:“我們一起去你叔公家坐一會兒,不過你爸他們都要上班,倒是不能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