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無意於在這個路段,停留太長的時間。
畢竟這條公路存在問題的路段,足有20公裏。
可是,眼前的這位主持人,卻已經將她逼到了死角。
朱夏斜看了一眼,依然雙手環胸,緊緊地抓著自己的鬥篷邊緣,背部已然蜷起如同驚弓之鳥,露在鬥篷外麵的指關節都泛起了白色的這位女士……
頓時,她感到了一種無端的心煩意亂。
她投過去一個歉意的眼神,然後眼睛一閉,眼不見心不煩地開口說話。
“我為什麼會說她故意傷害她的丈夫?因為我看到了。”
“她丈夫在車禍裏骨折了,手臂,右手手臂。原本大概在半年多前就快要痊愈了。”
“石膏已經拆除了,就剩下最後的愈合和適應,還有康複性訓練。”
“對運動員而言,或許還有狀態恢複。”
“但是在她丈夫開車出門之後,她故意把地板拖得非常滑。”
“她還在拖地的水裏麵,倒入了洗滌劑拌勻。”
“她的丈夫從俱樂部回到家後,一個不慎滑倒了。”
“他還沒完全康複的手臂,在摔倒後下意識支撐的時候……二次骨折。”
“這還沒完。”
“大概在兩個月前吧,她在洗澡的時候,請她的丈夫幫她遞個東西。”
“……然後他們在浴室裏,激烈地幹了一架。”
“在她試圖翻身的時候,她……‘不小心’打到了自己丈夫的手臂。”
“而這位可憐的男士,他脆弱的右臂,因此撞上了浴缸。”
“沒有再度骨折,但到底因為這種反複的擊打,導致傷勢恢複得更為緩慢。”
朱夏的話,讓在場的觀眾誌願者們目瞪口呆。
然而,即使她說出了如此涉及隱私的話題……
那位披著鬥篷的,瘦瘦高高的女士,做出的最大回應,也不過是瞪大了眼睛,抱膝蹲在了地上。
她還隔一會兒,就抬頭看向朱夏,眼睛裏麵,滿是恐懼。
她的這種舉動,真的很難讓人不把她與暴力行為的受害者聯係在一起。
在場的另外五名觀眾誌願者們,小聲地竊竊私語:
“我感覺她好像被觸發到了什麼關鍵詞?她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
“確實不是我們一般人被汙蔑時的回應。”
“她就像個小兔子!小倉鼠!她在害怕!她是無害的!這個靈媒說的話在傷害她!”
剛剛從朱夏手裏接過了那個稀有的南俄藍蝶翅膀的年輕母親,她試圖為華裔靈媒辯白:
“我覺得斯嘉麗真的很厲害。”
“她不會亂說什麼,或許還有隱情呢?”
還有一名觀眾誌願者,幹脆直接走到了主持人的身邊:
“我覺得她這個狀態不行!搞不好會出事的!”
“要麼讓靈媒拿出更有說服力的證據來,要麼就讓靈媒閉嘴。”
“如果你沒有這樣的同情心,覺得這兩個方案都不合適,那我求求你,讓這位可憐的女士,先從這裏離開吧!”
謝爾蓋向朱夏總結了在場觀眾誌願者們的回應。
隨後,主持人給她提出了暫時回避這個問題的建議:
“你看,畢竟挑戰時長有限,要不然,我們就先擱置這位女士?”
“這次挑戰裏要探尋的公路,你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沒有經過……”
翟星漫一邊翻譯著這段話,一邊又有些焦急。
她試圖用眼神和小動作,去提醒朱夏——
如果她退讓,後續剪輯的時候,有可能被節目組,剪成她的滑鐵盧之戰。
或許朱夏本來也和她抱有同樣的想法,黑發靈媒在這個問題上麵,完全沒有退讓的意圖,她加快了語速說:
“我不知道你們是否聽過一個心理學名詞,叫做習得性無助。”[1]
“或者,我用簡單一點的說法來說就是……”
“受原生家庭影響,有部分家庭暴力受害者子女,在尋找配偶的時候,會在無意識中,重蹈覆轍,為自己挑選會傷害自己的那種人。”
朱夏無視著麵前的觀眾誌願者們,還有主持人謝爾蓋臉上的茫然,繼續說到:
“我並不是說,她的丈夫就是一個有暴力傾向的男人。”
“或者至少該說,她的丈夫本身,不是一個有暴力傾向的男人。”
“但是或許你們也已經意識到了,這位女士……”
“她習慣了一種楚楚可憐的姿態,習慣了一種自己是過錯者的姿態。”
“她習慣了這種佝著背的、弱勢的、防禦性的……仿佛隨時就要被擊打的姿態。”
“我不知道她和她的丈夫……究竟是誰改變了誰。”
“但我個人會傾向於,是她的丈夫,在適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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