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慢慢來,不著急(1 / 1)

雲黛嚇了一跳,伸出去的腳立刻縮回來。她縮回來了,但桌子由不得她!雲黛站在桌子的一頭,桌子本就有些不穩,她這麼一個動作,桌子頓時翻立起來。雲黛反應迅速,一邊雙手拽著衣帶靠著手臂的力量將自己懸空,同時右腳向後踢出,身子借力往後一蕩,將掀翻的桌子踢回原位,人也穩穩的落在桌子正中。

再說來人,來人從光亮處來,又帶著一層黑紗冪籬,房內隻有內間燃著孤燈,他甫進房內先是兩眼一黑,隻聽“咣當”一聲!他也是一驚,立刻轉向聲音來處,好一會兒才辨認出是有人想懸梁。

那人緩緩走到雲黛桌下,抬頭看了她一會兒:“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了。”

雲黛站在桌上驚魂未定,一聽這聲音眼眶立刻就紅了:“李禪!你…你怎麼…你什麼時候回京的?”

那人並不答話,顧自在雲黛站著的桌前長坐下來,接著悉悉索索從褡褳裏掏出了些兒東西擺在雲黛腳下。

雲黛直挺挺站在桌上,隻覺得李禪在自己腳下擺了一圈東西,也不知是什麼。

房間裏暗得很,雲黛隻能依稀辨出是些大大小小、方方圓圓、長長短短的東西,雲黛暗想:看這樣子,圓圓的或許又是些花錢,長長短短的可能是發簪……那方方的是什麼?首飾嗎?……我現在要首飾幹嘛?是想讓我恢複女裝?原來他還記得我,還親自送來……

雲黛心裏一暖,但被這麼晾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異常尷尬,隻好沒話找話:“你,你在幹什麼?”

李禪依舊不理她,待到東西擺齊,才歎了口氣,又悉悉索索從褡褳裏掏出了一個圓圓的東西放在雲黛的正下方。

雲黛看這大小:莫不是金錠?看來他也不是嘴上這麼小氣嘛!

但很快李禪就打碎了她的癡念,隻見他抽出了一根棒子,對著那個圓圓的東西敲了三下:“篤、篤、篤!”

這個聲音!那是……木魚!

雲黛仔細再看,這才發現腳邊不止木魚,之前的什麼發簪、花錢都是自己的臆想,這個臭李禪!這個大淫僧!居然在自己腳邊擺了一圈線香、紙錢、蠟燭、香爐,那個她以為是首飾的方方的東西,是祭祀用的糕餅!!!

雲黛又羞又惱,扯下脖子上的繩套蹲下,指著李禪的鼻子:“你幹嘛!我還沒死呢!”

“慢慢來,不著急。”李禪的麵容隱在冪籬後麵,唱了聲佛號:“小王已將超度法器備齊,你自便就是。”

李禪的忽然而至令雲黛又驚又喜,她本以為李禪見她懸梁怎麼樣都會勸說兩句,沒想到這人如此無情!

“你!”氣極之下,雲黛飛起一腳便向李禪麵門踢去,李禪顯然早有準備,向後一讓,雲黛這一腳隻堪堪踢開了李禪麵前的冪籬。

黑紗如淡墨向兩邊暈開,隱在後麵的麵容總算露了出來。

雲黛本想撲上去再來兩腳解恨,見到李禪的麵容後忽然驚叫起來:“咦!你、你留胡子了?!真的假的?!!!”

冪籬後,李禪眉眼依舊,隻是憔悴消瘦了不少,頭發梳成髻盤在頭頂,但……鼻下兩頰不知怎的蓄起了一把絡腮胡。

雲黛尋短見也是忽聞噩耗一時間想岔了,如今見到李禪更醒悟到自己行為的荒唐,求死之心隨著李禪的到來立刻煙消雲散,本來隻要他稍微勸解幾句,雲黛也就借坡下驢,從桌上下來了,誰知這個臭李禪,一句不勸不說,還敲著木魚,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雲黛被晾在桌子上不知如何是好,隻得硬著頭皮又問了句:“你這胡子……真的假的?”

李禪又無奈又好笑:剛剛還在尋死覓活,這會兒竟有心情關心自己的容貌變化。

李禪長臂一伸插住雲黛腋下就將她從桌上提下來。

雲黛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嚇得趕緊抓住李禪的衣襟。

李禪低頭,隻見雲黛瞪著圓圓的大眼睛,驚魂未定的望著自己,不覺心頭一悸,微微一笑:“真的假的,試試便知。”

說完便低頭往雲黛雪白的脖頸蹭去。李禪蓄須未久,還都是硬硬的胡茬,蹭在雲黛柔嫩的頸間,又疼又癢又酥又麻。

雲黛被蹭的咯咯直笑,躲又躲不開,逃又逃不掉,直笑得淚花四濺,肚酸氣短,甚至還出了一身薄汗。

李禪本就氣她尋死,想到若是自己晚來一刻,這小丫頭就得魂歸九幽,又是心疼又是後怕,但對她能怎麼辦呢?打不得罵不得,隻得這一腔的心緒全都蹭在她的脖間,直蹭得脖間雪白肌膚都變成了粉色,才放過她。

雲黛笑得從李禪膝上滾下,捂著肚子喘氣。

此時月亮正升到樹梢,月光被窗欞剪得碎碎的鋪撒在雲黛身上。李禪隻見雲黛麵頰如蒸,額頭一層亮晶晶的汗,臉上胡亂粘著幾縷黑發,一頭烏發因這一番胡鬧四散開來,鋪在她身上,像床黑色的錦被。

李禪心中一動,不知怎的又想起了行轅中的荒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