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多髒啊!”
“晚安吻,蔓蔓晚安。”
夜裏。
萬物沉寂下來,隱於黑暗的東西開始慢慢蘇醒。
極為強烈的偷窺感讓秦蔓猛然睜開了眼。
周遭一片漆黑,秦蔓赤足踩在冰冷的湖水上,水麵剛剛沒過腳麵。
刺骨的湖水如同千萬根銀針,不斷刺疼著她的每一寸皮膚,寒意透過毛孔進入血液傳遞至四肢百骸。
她不敢輕舉妄動,睜大雙眼努力適應黑暗,去看清周遭的狀況。
可是除了黑色,依舊是黑色。
寧靜的環境時不時傳來均勻而詭異的聲音。
像是某種生物粗獷的呼吸。
寒冷讓她的眼皮越來越沉重,鴉羽般的睫毛上早已掛上細膩的冰霜,每眨動一下,上下睫毛就會相粘連,視線變得更加模糊。
秦蔓精神高度集中,拖著沉重的身體,一步一步向前邁進。
她不能呆在原地等死,因為在這無盡的黑暗中,可能有某種生物正在虎視眈眈看著她,稍有鬆懈可能就會淪為盤中餐。
可是漆黑的路麵根本看不見盡頭。
‘砰’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撞到了東西。
吃痛地捂著額頭,伸手在前方摸索,堅硬、冰涼,像是生活中常見的玻璃。
沿著玻璃牆摸索了一圈,她肯定了一個問題。
她現在在一個玻璃罩下,四周密閉,連半點氣體流動都沒有。
‘咚’
就在她沉思之際,一聲巨響,明如白晝的光芒突兀地乍然亮起。
秦蔓掩著眼睛,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待視線漸漸恢複,她看到了此生荒誕詭異的一幕。
那是一張人臉,眼睛裏沒有眼仁,嘴巴裂至耳根,用黑色的細線縫了起來,針腳很細密,是出自針線活很好的人之手。
他似乎看到秦蔓很興奮,本就裂開的嘴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一次因為撕扯變得血肉模糊。
粘稠的血液夾雜著唾液,全部粘連在透明的玻璃罩上,好在罩子的密閉性很好,不然秦蔓可能當場吐出來。
秦蔓留意到玻璃罩外的巨人,穿著打扮雖然肮髒不堪,但卻是精心搭配的,一頭耀眼的金色頭發,搭配西裝三件套,小臂還用袖箍固定,固定在馬甲上的懷表,隨著他身體的起伏,一次次撞擊著玻璃罩。
懷表是黃銅打造的,上麵雕刻著精致花紋,那是一個不規則圖案,秦蔓覺得很眼熟,但一時間想不起來。
咧嘴的鬼怪不斷用血淋淋的嘴巴蹭著玻璃罩,但幾經嚐試,玻璃罩子穩如泰山,絲毫未動半分。
秦蔓並沒有因此鬆懈半分,反而神經緊繃成一條直線,她不安感越來越強烈。
她覺得自己像是個手辦,被人觀賞,而且不止一個人!
那種被無數視線注視的感覺,壓得她呼吸越發困難。
‘吱呀吱呀’
‘刺啦刺啦’
奇怪的聲音越來越大,她緊繃的那根弦瀕臨斷裂時,終於睜開了眼睛。
秦蔓大口呼吸著空氣,胸口起伏不定,臉色毫無半點血絲,後背更是被冷汗濡濕大片。
“蔓蔓,怎麼了?”
顧淮從床下探出頭來,神色擔憂地問道。
“沒事,隻是做噩夢…”
虛弱嘶啞的聲音從秦蔓嗓子裏剛一發出,驚得她捂住了嘴。
但剛掩住嘴,耳邊又一次響起‘刺啦刺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