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十一月底了,酒吧裏暖氣開的足,四麵八方信息素的味道被烘悶得熏人,全都是年輕氣盛的荷爾蒙激情在碰撞,仿佛隨隨便便投進來一個omega這時候都會被野獸吞食。
簡子越前一秒還在跟酒桌上的狐朋狗友邊看比賽邊下注,下一秒瞥見江朔從吧台前方走到卡座這邊,整個人都要宕機。
一杯龍舌蘭拿在手裏半天沒動,他眼睜睜地看著男人從容大方地脫掉外套遞給侍應生並要了一杯威士忌,沒忍住抬頭看了看舞池上方吊著的顯示屏裏實況轉播,問:“嫂子今晚總決賽吧?”
江朔應該剛從會議室裏出來,戴著副金邊眼鏡,脫了西裝裏麵是一件襯衫,領帶是lv夏季出的印花新款,他沒記錯的話那是夏星辰八月跟基地請了三天假特地飛去巴黎買回來給江朔慶生的禮物。
當時因這三天假,夏星辰沒少被同行和戰隊粉罵。
而現在他在賽場上打比賽,江朔卻來了酒吧。
他不信這人是來這找氛圍看比賽的。
江朔從小就不是那種喜歡紮堆湊熱鬧的人。
簡子越:“你就算不去現場,好歹也該在家看直播,來我這是怎麼想的?打算一會嫂子打完了給你打電話的時候聽見你身邊一群小o黏糊糊地貼過來喊‘江總’?你自己不想要老婆,別害得嫂子連帶不喜歡我啊。”
他這話說得毒舌,放在平時他是不敢這樣跟江朔講話的。s級alpha的信息素威壓簡子越這輩子感受過一次再也不會作死去感受第二次,但今天不一樣。
今天是《epic》總決賽。
作為全球最受歡迎的一款遊戲、作為國內最有希望奪冠的一支隊伍,連他家酒吧都吊了電視屏幕實況轉播,戰隊中單打比賽,他男朋友來酒吧找樂子,這合適嗎?
簡子越覺得這完全不o幾把k,相當不合他媽適。
江朔像是察覺到他的情緒,總算施舍一般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舞池中央的屏幕。
酒吧裏光線很暗,揮發的酒精味和碰撞交錯的信息素味道在纏繞,屏幕裏的畫麵一閃而過,定格在一位少年身上,頓時引來四周一陣驚呼。
白色的高領毛衣,白色的耳機,白色的鼠標和顯示屏,連皮膚都白得像是蒙了一層玉石光澤,偏偏一雙眸子卻亮得驚人、黑得過分,蓋了一對長而卷的濃密睫毛,電競椅裏的人不像是賽場上遇神殺神的職業選手,反倒精致得像一隻不諳世事的洋娃娃。
alpha們的信息素在這時候外擴,如同求偶期爭奪領地和配偶的野獸,屏幕中的少年似有所感,恰好對著鏡頭極輕地歪了一下頭,勾出溫甜的笑意。
誘惑著覬覦他的alpha們。
哪怕他隻是個beta。
江朔偏過頭問簡子越:“第幾場了?”
簡子越:“……”
好嘛,就真的一點都沒在關注的。
“第四場,”他沒好氣地回答:“二比一,這局再輸sqg就沒了。”
sqg是圈內少見的非全員alpha的戰隊,夏星辰16歲剛入隊的時候還沒打首發就被辱罵嘲諷了一整年,到第二年sqg中單退役,夏星辰被提上來,抵製的聲音達到了頂峰,抵觸力度大到險些激化出性別平權運動。
多諷刺,在這個beta占世界人口總和高達一半的時代,竟然會發生因為beta被歧視而不得不通過抗議來獲取一點點合理權益的事情。
隻是這場運動到底也沒發展起來。
除了政府因素外,直接原因還有兩個。
一是當時sqg投資最多的幕後掌權者上任後第一次開戰隊月會那天路過訓練室,瞥了一眼屋子裏把自己裹成一隻團子的小中單,突然想起來自己小時候養過的一隻貓,可憐巴巴得要命,難得動了惻隱之心,鐵血鎮壓了所有反對的聲音;
二是夏星辰上位後八個月,那一年的《epic》夏季總決賽個人mvp時隔三年,終於再一次回到了國內中單的身上。
中單名叫夏星辰,id是venus;自那以後,《epic》賽場上開啟了以“金星停留的時代”為代號的諸神行動,幾乎每一位職業選手的最終目標都是打敗venus,他們將這視為自己的榮耀。
生物學家說人類由男女雙性發展成abo六性,是種族進化的表現。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是這個社會的法則,正是因為追求更強的力量和更高的權利,alpha和omega從分化開始就享有社會給予的更高優待。而通常來說,他們配得起這些優待,能創造出更大的價值,從而形成正向的良性循環。
可是beta——力量不及alpha,智慧不及omega,男性beta甚至連生育能力都稀有得可憐——他們誕生在世上,好像隻是為了滿足必要生產力所需的人工基數,而非推進社會發展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