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當是什麼人如此膽大妄為呢，竟然是煜王妃。”
何穗此時並不比萬貴妃徒手捏碎的茶盞好多少。
她縱然不用描眉畫眼，近十年征戰沙場的壓迫感就不是趙華和趙黛能比的。
“當時一時情急，”何穗見老趙頭都不見得下跪的如此之快，“小公主又如此對夫君出言不遜，若是臣妾不還手，傷得許就不是公主的手，而是妾身的眼了。”
何穗知道這些話在一個母親麵前怎麼說都是牽強，但是為今之計，不管如何，她都隻能先認錯，再做打算。
萬子虞走進何穗身旁，猛地抬起她的下巴。
見她素白的脖頸上還有斑駁的紅痕，一時間反應過來上頭都是什麼，嫌棄地鬆開了手。
“罷了，”她歎了一口氣，“本宮聽聞皇後娘娘近日百般討好皇上，要給你與三皇子賜婚。你同煜兒雖早已上了官家簿，但這名不正言不順爹娘不認的婚事，是要好好重新操辦一場。”
什麼？皇後娘娘要請老趙頭給她和趙煜賜婚？
怎麼又來這一招，之前禍害的楚昔歸還不夠嗎。
萬子虞不愧是統帥三軍的女將軍，及擅長洞察人心，她見地上跪著的女人眉眼間毫無喜色，相反，透著一股濃濃的擔憂之情。
“怎麼？王妃不願意？”
何穗當然是不願。
但她深知皇後娘娘是什麼打算，她又不好與萬貴妃同船背刺她一刀。
眼下進退兩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萬子虞耐心足，不僅給自己沏了一杯茶，還給何穗倒了一杯，扶著腰遞過去。
何穗接過茶，看她扶腰的動作，心中很是詫異，沒忍住問：“娘娘這是又有了？”
“說什麼狗｜屁｜話。”萬子虞飆髒話之時，何穗捏著茶盞的手都沒忍住抖了抖。
茶水濺出去幾分，她嚇得臉色都白了。
萬子虞朝她橫了一眼，道：“本宮那是睡久了腰麻了。自泗水一戰後，本宮再沒心思對趙大海那個呆子下手。說來也是奇怪，少了本宮這個威脅，憑卿上陽那個心術不正的女人，該多生幾個以求母憑子貴才是。難道孩子當真在精不在多？不怪本宮生了一堆蠢貨。”
何穗：“……”
娘娘你這般罵自己的孩子當真好麼？
“大晞本就人口稀少，皇上子嗣也少，本宮琢磨著，是時候該給幾位皇子選親了。怎麼，你這樣看著本宮做什麼？”萬子虞再次朝何穗翻了個白眼，“其實本宮當年也不是沒想過給皇上廣闊後宮，那不是卿上陽那個女人哭哭啼啼煩死了嘛。本宮又是最見不得女人哭了。”
萬子虞話至此，不禁反問何穗：“煜王妃當是最有感受。你家夫君這般長得比女人還要美，他若是哭哭啼啼整日以淚洗麵，你受得了？”
何穗當即腦補了下趙煜哭哭啼啼的模樣。
別說哭哭啼啼，就是他紅了眼眶她都覺得要命。
何穗趕緊朝萬貴妃搖頭。
萬子虞：“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從明日起就進宮，同本宮一起，給皇子和公主一齊物色配偶。”
“至於今日，本宮還沒睡夠。你且先退下吧。”萬子虞打了個哈欠，重新躺回床中央去將衾被蓋回身上，臨何穗走之前，還不忘同她吩咐，“切記不要來得像今日這般早了，太陽沒照到虞美人宮前本宮皆起不來。”
“還有，記得先去朝華殿請安，不然卿上陽那女人又該恨死本宮了。”
待何穗聽完回過頭來要朝她行禮告退，就見榻上人呼吸勻穩，鼾聲小起，已然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