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煜緊緊地攥著拳頭，忍住要扇她的衝動。
四肢百骸像是被什麼給咬噬了般陣痛發麻。不知她是如何能雲淡風輕地說出這種話的，她一定是期待了很久了吧。隻要同她成親的人不是他，是誰都可以。
趙煜聽到不是自己的聲音從驟冷的空氣中傳來，他的牙都似乎要被自己咬碎了。
“你是想死嗎？”
何穗不解地攀著他的胳膊問：“這難道不是王爺所期待的嗎？你我二人本來就是要和離的，你當初說過，若非我與楚家千金同氣連枝，楚宰相非要循規蹈矩，長姐先嫁，你又怎會淪落到要娶我為妃的地步。”
“淪落？”趙煜抓著她的話中的這兩字，不知為何，他的心口就像是被馬車車輪碾碎了似的，血肉模糊到連知曉痛覺都是奢望。
他輕呼了一口氣，天邊的皎月在眼中一片模糊。
他道：“既然王妃有心，便依你所言。”
韶光沒想到趙煜真能同意何穗的胡言亂語，他趕緊把將離放到地上，滿臉擔憂地朝趙煜道：“三哥，你可別衝動。不能因為楚小姐昏了頭。他陸伯陽是什麼樣的人啊，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嗎？仗著自己是刑部尚書的兒子，可是杖斃了我南鎮撫司的好幾個弟兄。”
他朝何穗的小身板看了一眼，更加覺得荒謬至極：“尤其是他還打女人，同他歡好過的，有幾個能活到第二年。”
何穗一聽說這個陸伯陽打女人，瞬間覺得正義的光照道了她的梁溪小霸王的頭頂。
這下她才不要在漁陽停留了，管它明朝有雨沒雨，她都得登時，馬不停蹄地回去。梁溪小霸王，懲惡揚善，刻不容緩。
將離乖巧地抱著她的腿，強撐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仰頭看著她。
何穗沒有帶過孩子，隻能根據她的神情去判斷這孩子十有八九是困了。
她趕緊給人抱起來塞進趙煜懷裏，她吩咐道：“你哄孩子睡覺，我我我，我去收拾東西，我們馬上回京。”
說著她回頭就跑，爬台階的時候差點腳下踉蹌摔了。
趙煜看她沒事人似的自己拍拍膝蓋往裏屋去了，收回伸出到一半的手，重新藏到袖子裏放好。
將離有些怕他，兩人大眼瞪小眼不過院子裏幾滴水落地的時辰，趙煜就將她塞回到韶光手裏。
他尷尬地將手別在身後擦了擦，朝韶光道：“你先抱將離去馬車上睡會兒。”
韶光一邊哄睡一邊甚覺好笑地朝趙煜道：“原來三哥也有不會的事。說起來你和二皇子都夠嚇人的，好像哪個都不討將離喜歡。”
“爹爹沒有不討將離喜歡。”馬上就要睡著的將離強撐著從韶光懷裏爬起來，喊了這麼一句之後又馬上趴回去了。這會兒眼皮是真睜不開了。
“是爹爹不喜歡娘親，也不喜歡將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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