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
厚厚的帳幔也遮不住日光, 明亮的日光從帳幔裏透進來,沈扶雪逐漸醒轉過來。
她身側空蕩蕩的,陸時寒顯然是出去忙了。
沈扶雪想坐起來,隻不過可能是昨晚胡鬧的太厲害了, 她的腿現在還是軟的, 壓根沒有氣力。
沈扶雪隻好繼續躺到榻上。
直到這時,沈扶雪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昨天陸時寒好似是因為她說了喜歡他, 所以才會這般有興致……
沈扶雪:“……”
沈扶雪的小臉暈紅一片, 像是染了桃花一般。
直休息了大半日,沈扶雪才逐漸緩了過來。
…
接下來的時日裏,陸時寒一直調查楚王謀反一事。
天長日久的,楚王謀反一案在陸時寒的調查之下,總算落下了帷幕, 該抓的人也抓的差不多了。
動蕩不安的朝野內外也終於和緩了過來。
沈扶雪也趁此機會回了趟沈家。
這段時間以來,朝野內外都風聲鶴唳, 朝官們全都夾緊了尾巴過日子,生怕被卷到楚王謀反一案裏,沈家自然也很擔心。
正因此, 沈扶雪許久沒有回娘家了, 不用說也知道沈正甫和紀氏怕是要擔心她擔心壞了。
這不, 一有了時間, 沈扶雪便回了沈家。
果然和沈扶雪所料差不多。
沈扶雪剛一回去, 沈正甫和紀氏就拉著她問個不停,新嫁進門的大嫂也張羅著去廚房備膳, 一家人和樂的很。
一府之隔, 隔壁的二房卻是愁雲慘淡一片。
二房, 沈扶月正躺在榻上休息。
正休息的時候,沈扶月忽然聽到了外麵嘈雜的聲音,還有劈裏啪啦的炮竹聲,似乎很熱鬧。
沈扶月睜開眼睛,聲音有些虛弱:“娘,外麵怎麼了?”
楊氏慣來心腸軟弱,從來也沒有什麼心機,沈扶月這麼一問,她便實誠地答道:“是太子妃回來了。”
眼下沈扶雪是太子妃,按照禮製,沈扶雪回沈家的時候,沈家是要鄭重對待的,方才的動靜便是下人們在放炮竹迎接沈扶雪。
楊氏話音落下,沈扶月下意識地便抓緊了被褥。
楊氏就見沈扶月本就蒼白的臉色,瞬間便變的更蒼白,幾乎沒有一點血色。
楊氏嚇得六神無主:“扶月,你這是怎麼了?娘這就去叫府醫去。”
沈扶月拽住了楊氏的手腕,她斷斷續續地道:“不必,娘,我就是一時有些不舒服,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楊氏是個柔弱的婦人,慣來也沒什麼主心骨,她見狀道:“好,扶月,那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及時告訴娘。”
隻不過看著如此虛弱的沈扶月,楊氏心疼的掉了眼淚:“扶月,你的身子骨現在還虛弱,得好好養著,眼下住家裏也無妨,可你以後總是要回國公府的,姑爺下次來接你,你就同他回去吧。”
“你畢竟是國公府的兒媳,日後還要指著姑爺過日子的,哪能這麼和姑爺鬧下去,至於孩子,以後你還會有的,”楊氏勸道。
楊氏心疼沈扶月,可也要為沈扶月的未來著想,這才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在聽到孩子那一刻,沈扶月的眼淚瞬間便掉下來了。
她的孩子,就這樣沒了……
沈扶月想起了自己那方才兩個多月的孩子,明明已經長到兩個多月了,可是就這樣沒了……
沈扶月抬頭,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床榻上的承塵。
她的人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路往下落的呢?
大概是那次她在書房,與陸顯大吵了一架之後吧。
自打那次吵架之後,她與陸顯之間的溫情再也無法似之前一般假裝彌合,她也再裝不下去溫柔懂事了,她畢竟是個有血有肉,是會傷心難過的普通女子。
當時那種情況下,她如何能繼續偽裝裝作不在意。
那段時日,她完全控製不住自己,每日與陸顯見麵不是爭吵,便是冷戰,家中無一日寧日。
她與陸顯也逐漸離心。
直到幾個月後,沈扶月才醒過神來,她畢竟還是要同陸顯繼續過日子的,如何能這樣日日爭吵下去。
沈扶月想似之前一般籠絡回陸顯的心,畢竟陸顯心腸軟,性子優柔,她若是示弱的話,陸顯說不定會回頭。
可她沒想到的是,陸顯在這段時間裏,竟然寵幸了個小丫鬟。
而且,那丫鬟生的很是貌美,容色竟然比她還要更勝一籌,這讓沈扶月如何忍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