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大都邊緣,一隊鏢師正急忙趕路。
數輛鏢車一字排開,朝著前方滾滾行來,車轍極深,顯見內力載著的物品很是沉重。
一名鏢師一臉疲倦的看了看色,忍不住道:“嶽爺,要不讓弟兄們歇一歇吧,趕了一夜的路,這都快亮了,弟兄們實在累的不行。”
嶽爺年約四十出頭,麵目粗豪,背負長刀,他騎在馬上大聲呼喝道:“諸位兄弟受累,大都近在眼前,大夥再加把勁,等到了大都,每人的鏢銀多加一成!”
眾鏢師聞聽加錢,都是神色一喜。
他們做這刀口舔血的買賣,為的不就是賺點銀錢嗎,人家願意加錢,還用什麼?
大夥幹勁十足的朝前趕路,而一旁的馬車上,卻探出來一顆螓首。
那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五官精致,氣質靈動,滿臉的青春活力。
她聲道:“爹爹,幹嘛要這麼急,都趕了一夜的路了,歇一歇也好。”
嶽擎搖了搖頭,無奈笑道:“你這孩子,前幾日還吵著要快點見你靈兒姐姐,現在都快到大都了,還想著歇一歇。”
“爹爹……”
嶽玉嫣撒了個嬌,聲道:“我是怕大夥累著,而且大都都盡在咫尺了,也跑不了。”
到這,她微微歎了口氣,道:“也不知道聞姐姐是怎麼想的,家裏好生生的不待,非要來大都,這萬水千山的,日後怕是見她一麵都難了。”
嶽擎笑了一笑,沒有接話。
西域雖好,奈何聞家家大業大,卻沒有一個能出麵鎮住場子的高手,不但那些刀客悍匪虎視眈眈,還有金剛門殘餘弟子在暗中窺測,想要報仇,這讓聞氏母子如何敢待?
一對弱女子身懷巨富,無人保護,在哪裏能平安的活下去?
好在聞府早年和這大都燕雲鏢局的宮九佳官總鏢頭素有交情,燕雲鏢局乃是下三大鏢局之一,宮九佳不但江湖黑白兩道極吃的開,自身武功也非同凡響,聞家母女便是想來投靠他,借此立足大都。
隻可惜,當初那件事情沒成。
嶽擎想及那一晚雪夜在破廟遇上的那名少年,不禁心頭歎惋,以那少年的武功背景,倘若玉成好事,聞氏母女何必要舉家搬遷?
便在此時,前方官道之上,陡然響起了一陣呼嘯之聲。
隨後一陣黃沙揚塵飛揚,急促的馬蹄聲自四麵八方包圍過來,轉瞬間便將鏢車包圍的水泄不通!
這一夥騎士越有百餘,領頭的是幾個身材魁梧,麵目凶惡的和尚,與昔日死在莫離手下的金剛門高手氣質極為相像。
“這就是聞家那一對賤人最後一批轉移的財物是吧!”一名和尚語氣不善的道。
此人身材較之其餘幾個和尚稍顯瘦弱,穿一襲灰色僧衣,麵上的凶惡之氣還勝旁人三分,一瞧便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嶽擎瞳孔一縮,想不到萬裏之遙都趕了過來,卻偏生在這大都附近被人圍上了!
這一批財物倒算不得什麼,隻是這些金剛門的人出現在此處,便預示著聞家母女有危險,當務之急,卻是趕緊脫困而出,前去報信才是!
一念至此,他朝這些金剛門的人拱了拱手,道:“在下不知幾位所的是何人,這乃是燕雲鏢局的鏢車,還望諸位給宮總鏢頭一個麵子,這財貨可給各位取一成,隻要放過我等,燕雲鏢局上下卻是感激不盡。”
“什麼燕雲鏢局,宮總鏢頭,霸刀嶽擎,你莫要裝了,實話告訴你,我們兄弟已然綴著你們一路了!”
那和尚厲聲道:“今日不但這鏢車我等要了,你們也別想走!”
“你連我們宮總鏢頭也不放在眼裏麼?!”一名鏢師氣憤喝道。
燕雲鏢局威震北方,黑白兩道都要給幾分薄麵,鏢局中人,一貫引以為傲。
殊料那和尚冷冷一笑,道:“在大都,宮九佳算什麼東西,兄弟們,給他們瞧瞧咱們身份!”
頓時,眾人紛紛撤掉外衫,卻見得這些騎士一個個都作元兵打扮,分明便是元廷的韃子!
眾鏢師大吃一驚。
雖江湖中人,不齒韃子,然而他們這些燕雲鏢局的鏢師,都是在京師討飯吃的,如何能不畏懼韃子三分?
再者,這裏是大都,是韃子的老巢,倘若是元廷要剿滅他們鏢局,便是他們總鏢頭武功非凡,隻怕也是寡不敵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