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似是觸動了李修這個後世人心底最為敏感的一根神經一般,此刻,已是前所未有之殺意滔天!
“傳旨下去,告訴嚴順,江南可以亂,但佛朗機人不可留!”
“澳門的佛郎機人,還有那些勾結西夷之人,都送他們去見閻王!”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就是西夷的本性,你明日擬一封奏本,昭告群臣,大明之澳門之事,絕不可在大恒出現!”
“微臣明白。”
直到施邦耀顫顫驚驚的退下,李修都難抑心中怒火。
所謂佛朗機人,自然就是後世葡萄牙,西班牙人的統稱。
而盤踞澳門的,自然就是那大名鼎鼎葡萄牙人。
自正德年間,葡萄牙人便抵達了大明,在全球肆意橫行的葡萄牙人,自以為大明是如那些土著一般,曾傲慢的衝撞廣州海口貿易,隨即被大明海軍鎮壓驅逐。
隨後便是廣東浙江沿海從事走私貿易活動,借助有利地形,一方麵要求同大明通商貿易,另一方麵卻借機走私、販賣毒品,搶掠船隻和貨物。
隻不過,嘉靖二年,大明取消官方的朝貢貿易,再加之大明又一直不允許葡萄牙人靠岸通商,自然不符合葡萄牙人的利益。
這種形式之下,葡萄牙人通過暗中操縱海寇,多次襲擾劫掠浙江一代海疆,最終甚至直接盤踞在了寧波港附近的雙嶼港,最終直接導致了大明主張海禁派的雷霆怒火。
雙嶼一戰,走馬溪之戰,直接逼得葡萄牙人被迫離開了閩浙一代,也放下了以戰船大炮讓大明屈服的幼稚想法,在閩浙一代海上漂泊,數十年無落腳之地。
直到嘉靖三十二年,才以貢物被打濕為借口,以賄賂官員之方式,暫且在澳門停留。
西方國家,自古至今,皆是得寸進尺之輩,暫且停留之後,就以各種借口不願離開,再加之賄賂的官員從中出力隱瞞,隨時間演變,也就成為了事實。
隻不過,澳門倒也並非被葡萄牙人侵占,隻是借助而已,澳門仍受香山縣的管轄,葡萄牙人需要定期交租繳稅,還要遵守明朝法律,犯罪由明朝審判。
直到萬曆年間香山事件發生,才引起了大明上一層官員的注意,隻不過,這麼長時間,澳門,也早已與大明的對外海貿體係成為一體。
如此之下,兩廣總督張鳴崗的治澳十則,隨即出現。
這十則裏明確規定葡萄牙人不得在澳門置物業、修建改造房屋等活動。
且設置三品武官管轄澳門,官職參將,統兵數千人。
而後在漫長的時間裏,葡萄牙人就跟做賊一般,試探性的建起炮台,教堂,然後被大明拆除,老實一段時間,又試探,又被阻止。
到後來,後金戰事緊急,這一次,則是輪到大明盯上了葡萄牙了。
畢竟,那個時期,火炮火器的製作工藝,已經落後於西方,對後金戰事失利的大明,迫切需要破局之力,而葡萄牙人還算不錯的火炮火器,便被大明盯上了。
以驅逐出境,及漲租金為借口,威脅葡萄牙人代工火炮火器。
這種事,他李修也幹過不少。
當初軍器司的擴編,以及登萊船廠的組建,他皆是本著不拿白不拿的原則,行著比與大明官員更為強硬的做法,從澳門葡萄牙人的火炮場還有船廠弄來了一批工匠。
他當初掌權,之所以還強忍著惡心,將葡萄牙人留在澳門,就是為了有一個可以拿捏住葡萄牙人的地方。
畢竟,能夠拿捏,他就能讓澳門的葡萄牙人去為自己做些事情,諸如武院中的各個學科,如西方有新的工藝出現,他皆可通過澳門,將其得到手。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葡萄牙人能夠老實,縱使有些妄想,在可控之中便可。
畢竟,要趕走葡萄牙人,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可不存在太大的阻力。
但現如今,資助叛軍,幹涉內戰……
他們想幹什麼?
思至於此,李修心中那一根源自後世的神經,再次觸動,濃濃的殺意沸騰。
其狼子野心,在後世,已經盡皆昭顯!
但他的大恒,可不是滿清,他,也不是慈禧!
在他的統治之下,在大恒,任何一絲一毫的苗頭,都必須掐滅!
思緒流轉,李修驀然想起剛施邦耀彙報的荷蘭使節一事。
再思及那以台灣和澎湖為根基的福建水師,李修之神色,頓時又陰沉了不少。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他可以允許,肉爛在鍋裏,也絕不允許肉,被外人吃得絲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