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煌殿下,這樣藏頭露尾,有用嗎?”錦坐在路邊的石上,腳邊插著他的長刀,他的眼睛越過打頭的銀色半麵雄獸,而後直直的看向他身後隨從裏的一隻。“外表可以模仿,但是,氣息是掩蓋不了的。”
他的身後,是夜紀的另外五隻雄獸,或站或蹲,都望著樓煌一行人,臉上的神情也各不相同。
麻木的、寒冷的、嘲諷的、嚴肅的、冷酷的。
那隻被鎖定的雄獸,推開眾人,走上前,越過了半麵雄獸。緩緩抬頭,伸手拉下連衣帽,赫然又是一個銀色半麵。
“這麼快就被識破了啊,你們真是太不可愛了。”樓煌氣息全開,可能是因為重傷的原因,沒有發揮出五階高級的威壓,而隻有初級的水準。但就算是這樣,也讓四階臨界或高級的錦等人呼吸都滯了一下。“通常,對付不可愛的人,我都不會客氣的。”
快如閃電的衝鋒。錦雖坐在石上,但手一直沒有離開刀柄,見到對方一動,反手拔出長刀,往麵前一擋。
“吱”一聲,樓煌插向他麵門的手被長刀架住,一個橫拖,發出令人牙酸的磨擦聲,還有幾點火星。錦不愧是夜紀的雄獸隊長,反應與武技都是一流的,如果不是樓煌的手套也是一件寶物,這隻手掌就保不住了。
樓煌雖比錦的階別高,但是重傷在身,雖然現在已結痂,但總不能完全放開來打。
而錦,卻是拚盡了全力,對麵前的樓煌,像是對著宿仇一般,那眼中的恨意與不甘如潮汐般的洶湧。
兩人拚得難解難分,其他人也混戰在一起。
作為埋伏的一方,當然不光隻有錦等六人,在開打之初,林中石後就躥出了幾十名作平常赤讀百姓打扮的雄獸,但他們身上肅殺的血腥味與利落的身手,無一不宣示著他們的來曆不簡單。
而樓煌的隨從,經過一路的逃亡,留存到現在的,都是些高手中的高手,足已以一擋二,所以,麵對遠多於他們的敵人,倒也不至於馬上就潰敗。
拚鬥中,錦突然一聲長嘯,氣息突漲,在戰鬥中突破到了五階。
樓煌被他一掌打翻在地,長刀就要刺向他胸膛。
“錦!”突兀的一聲,自林中傳來。
錦動作一頓,回身而望時,“咯啦”一聲,手腕在巨痛後,幾乎是同時,胸口被刺穿。
夜紀自林中躍出,而後望著陡轉的形勢傻了一般。
錦望著她的眼神滿是悲哀與不甘。
樓煌在錦回望的一瞬,抓住時機扭斷了他的手腕骨,而後搶過長刀刺穿了他的胸膛。而後,他就那樣握著刀柄推著錦的身體前衝,直到將人釘在一株大樹上。
血,絲絲拉拉地自嘴裏流出來,錦在後背撞上樹杆時,才終於悶哼著望向近在咫尺的雄獸。
“如果,不是為了她,我不會敗給你。”錦每說一個字,嘴裏就有更多的血流出,一句話講完,他已如風中的燭火,虛弱得隨時都會停止呼吸。
樓煌勾著唇笑:“真偉大,非常感謝你的犧牲。”
他說著,將手中握著的刀柄一點一點地往前推著,直至到柄。而後,才放開手,往後退了幾步,轉過身去看向還呆呆傻站著的夜紀。
夜紀雙手捧著心髒的位置,望著那個被釘在樹杆上的人。他曾經也是自已心愛的人,多少次的纏綿啊,本來都已經淡忘了,現在卻都自記憶的深處翻卷上來。一幕一幕,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刻骨。剛才,他已經突破到五階,如果不是自已的那一聲叫喚,那死的絕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
“別哭”錦努力地動了動手,想要伸出去擦幹她的眼淚。
這是他愛如心尖的雌獸啊,那樣冷然的一個人,竟然會淚流滿麵。就算是為了他自已而流的,他也舍不得啊。
舉到一半的手頹然地落下,但停止了呼吸的雄獸,卻沒有低下他的頭顱,固執地朝向愛人,沒有了靈魂的眼瞳依然映著她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