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閻回了書院後,便一連忙活了好幾天,夫子召集了一批弟子,要求謄抄從前朝流傳下來的幾本孤本,並將這事兒全權交給了顧閻負責,於是,顧閻這幾日天天留在書舍裏,忙了個昏天暗地。
中途,夫子過來檢查進度,看到大家認真的模樣,由衷地誇獎了一番,並言明,事成後,定要好好放幾天假犒賞他們。
這日,顧閻他們總算是將任務完成了,他跟幾位同窗們皆鬆了一口氣。
“總算是完成了,我的腰快要廢了。”
“誰說不是呢,這幾日我晚上做夢都夢到在書舍謄抄。”
“袁兄,我也做了相同的夢!”
“上次夫子說,這事兒完成之後會放我們幾天假,不知還算不算數?”
話音剛落,大家便齊齊看向顧閻,這幾人中,顧閻跟夫子的關係尤為要好,想必,他定是知道些的。
顧閻也知這幾日大家都辛苦萬分,擱下筆回答道:“等我把書卷交上去,便向夫子去討要假期。”
眾人聽了齊齊歡呼,這事兒,還得顧閻來辦,他是夫子的得意弟子,想必說什麼夫子都是會答應的!
眾人散去後,顧閻獨自留在書舍中整理,整理完以後,他便鎖好了書舍的門,拿著鑰匙要回寢舍,誰知剛走到中院沒兩步,便被一人給攔住了,準確來說,是被一幫人攔住了,為首那人他認識,叫王韜,是書院裏出了名的紈絝子弟,據說他父親是經商的,買賣做得很大,每月給他的零用是普通人家幾年的花銷,所以他在書院裏向來是橫著走的,但顧閻思索一番後,卻想不出他跟這人有什麼交集。
王韜攔在顧閻麵前,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著也無甚出彩之處,不過就是肌膚白皙了點,皮相出色了點,看看他那瘦弱的小身板,自己一拳下去,他估計直接就跪地求饒了,真想不通季家小姐為何會看上他?
王韜口中的季家小姐名叫季琳娉,出自本城的書香世家,她兄長季臨慎是書院的學生,也就是王韜的同窗,前陣子,季琳娉來書院給自家兄長送東西,王韜對她一見傾心,此後便對她展開了凶猛的追求,季琳娉從小居於深閨,哪裏經曆過這樣的陣仗,一時便慌了神,但又不想爹爹兄長擔心,便沒提這些,隻放話給府裏小廝,來曆不明之人,一概不見。
前幾日,王韜帶著一眾友人在街上閑逛,不經意間遇到了出府的季琳娉,趕忙上前獻殷勤,將她堵了個正著,非要她跟著一起去酒樓吃飯。
季琳娉此次出府,是為了給兄長采買生辰禮,隻帶了一個隨身丫頭,那丫頭年紀比她還小一些,遇到這種情況,也是慌了神,但還是強撐著膽子,攔在自家小姐麵前。
王韜友人自然是向著他的,便你一言我一語地“好生規勸”季琳娉給個麵子,路人見到此景,也隻得紛紛繞道而走。
季琳娉被嚇得眼眶泛紅,王韜瞧見了,更是覺得心癢癢。
而湊巧的是,這日顧閻正好進城采買筆墨,看到此景便順手幫季琳娉解了個圍,但這件事他也沒放心上,甚至連兩人的臉都沒記住。
所以,當王韜站在他麵前,用一副找茬的臉看著他時,他不免覺得有些莫名。
王韜打量完,趾高氣昂地問道:“顧閻,你還記得我嗎?”
看顧閻的模樣,王韜氣不打一處來,那日他讓他在季家小姐麵前丟了臉麵,他竟還不記得了?
於是,王韜便“好心”提醒他,“那日在街上,你拐走了我的季小姐,可還記得?”
經他這麼一提醒,顧閻便想起來了,那日他看到季琳娉紅著眼眶被一群人圍著,不知怎麼就想到了顧念,想起了那晚,她也是這樣楚楚可憐地被他抵靠在床角。
但是後麵那句話,他可不認同,“拐走了你的季小姐?”
王韜:“當然,我心悅於她。”
顧閻冷笑,“那她同意了嗎?”
周圍不斷地有人圍攏過來,有幾個平日裏同顧閻相交甚好的同窗也悄悄站在他身後,輕聲問道,“顧兄,可是發生了什麼?”
顧閻搖搖頭,隻道:“無事。”
見他一臉無所謂的模樣,王韜更是氣極,手一抬,便讓他身後的人上前,圍住了顧閻,“顧閻,今日你若是不跟我道歉,就休想走出這個院子。”
顧閻開始失了耐心,提步就走,那些人仗著人多,一步也不肯讓。
顧閻抬頭,看了王韜一眼,他眸中不含一絲溫度,像是隆冬的冰棱子,隻紮得人心慌,王韜被他看得不自覺後退一步,後又覺得這樣子顯得自己怕他,便擼起了袖子,要親自給他點顏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