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池想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邢越來找她,要麼是問責,要麼是道歉,也不會有別的什麼事了。
她出來後,邢越正好下馬車。
薑晚池跟他說:“王爺,我不便帶你進去,我們就在邊上嘮嗑幾句。”
邢越隨她。兩人一前一後走到牆角,薑晚池臉色一點沒變,真的要跟他嘮嗑。
“王爺是知道了昨日宮裏發生的事?我先表個態,我沒有受到實際傷害,所以並不想追究這次的事。”
實則是,她根本不用追究,從柳貴妃到邢燕、到柳玉雙、乃至柳家和王家,都元氣大傷,這不比一頓操作猛如虎,實際傷害零點五強嗎?
唯獨遺憾的是,秦芳若這狗血文裏的女主,光環太強,事情鬧到這樣大,秦芳若還是一點影響都沒有,可見心理之強大。
不過她也看開了,畢竟是女主嘛,總要比別的角度厲害的,這筆賬她就先給秦芳若記著,哪天不爽了,慢慢算。
眼下還是賺銀子更有趣,也更有成就感。就那幾個娘兒們鬥來鬥去的,有什麼意思?等有錢了,要什麼小狼狗、小奶狗沒有,用得著圍著男主轉?嗬嗬。
邢越半懂半不懂。她明明就是有仇必報的性子,這次險些被算計把自己的終生搭進去,她如何能不惱?竟然不想追究。
是不是她早有應對之策,根本不屑與這些人去鬥?
她到底怎麼想的?
邢越難以按捺心中焦灼,“你就不怕,真的被強迫嫁與王少楚那種貨色?”
薑晚池一愣,還以為邢越一開口就提邢燕等人呢,結果說的是這個。
她說:“我怕啊,怎麼不怕。不過那種歪瓜裂棗也想娶我薑晚池,大概是活膩煩了。顯然老天爺也站在我這邊。”
邢越沒法像她這麼看得開,很多事情都是一瞬之間,昨晚隨便一個差池,她今日都有可能被按頭認下王少楚這種夫婿。
他不知道,若真發生了這樣的事,他會不會立刻提劍去王府,削下王少楚的頭來。
“薑晚池,你一再推拒我,我也不會逼你。但如今形勢不同之前,你是理智之人,自然知道要怎麼做,才能保住你要的自由。”
“若你我的婚約還作數,就不會再有人隨便拿嫁娶之事來為難於你。你懂嗎?”
薑晚池如何不知道這個道理。然而她即便和全天下任何一個男人再定下婚約,也不可能再跟他邢越。
柳貴妃、邢燕、柳玉雙之流代表的柳氏一族,還有秦芳若以及她背後的相府,這些勢力,她敢輕易觸碰嗎?她能不深思熟慮嗎?
哪怕是她老子,都要避而遠之,她一個沒踏足過官場、也沒看過厚黑學的學渣,連邏輯都整不明白的人,還想跟人家鬥法呢?
太為難她自己了。
何必呢?當條鹹魚不好嗎,好吃好喝好活著,不比那成天過招舒服?
這次薑晚池沒有再避而不談。她理智且全麵地跟邢越再談起婚約這個問題,頗有些雙方會談的意味。
“王爺,你說的我都懂。可懂歸懂,該考慮的事情一點不少。橫亙在你我之間的問題,你覺得最根本的是什麼?你出身貴胄之家,沒道理捋不清這其中的關係。”
“你覺得當你我的婚約重新作數之後,我就有了你的倚仗?可換個角度來看,會不會是我的死期來得更快?”
“我不是不信王爺,誠然,你有護得住我,護得住我身後娘家之力,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有何意義?再說,那些於你而言,是敵嗎?倘若是敵,你能毫無惻隱之心,大刀砍下,可那是親而非敵,你夾在中間,如何兩全?”
“與其有朝一日要麵對斷手還是削足的難題,為何一開始不堅定固守陣營?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很多事情沒有錯對之分,隻有立場之別。”
邢越胸口悶得難受,他踏前一步,用力握住她的手,目光堅定且執著,“薑晚池,你還不知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你若信我,我必不負你,我以性命與我身後的王府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