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越料得到味香閣的景況不好,但卻料不到,這才多久,就已經減了一半,可見被留仙居和一盞茶打壓得如何厲害。
村婦若是再盯上第三家食坊之類的,味香閣豈不是下個月就能關張了?
如此看來,當真是他錯誤估算了村婦的威力,也高估了味香閣。
寧梓玉縱有一萬個不好意思開口,也不得不開口認慫,“王爺,楊俊羅的意思是,要提前給準王妃道歉,並讓所有人見證。楊卿羅會想盡一切辦法乞求準王妃,直到準王妃原諒為止。”
“王爺覺得,這事妥否?”
邢越神色微斂,“你覺得妥否?如果當天被當眾下了麵子的是你,被當眾奚落的是你,被當眾扇巴掌的是你,你會怎麼做?”
寧梓玉臉都掛不住了。的確是他不分青紅皂白,就與楊卿羅一起為難薑大小姐,偏偏口氣還大成那樣,如今下不來台,也是活該。
要是別的他也就不管了,但這味香閣乃他姑母的全副家當,寧家與楊家又是一條船上緊緊連著的,楊家有點風吹草動,寧家也會跟著受累,他才不得不幫這個忙。
邢越抿了口茶道:“梓玉,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早就跟你說過,針無兩頭圓,楊家又想保楊卿羅,又想顧全這張臉,有這麼便宜的事?若早做決定,將楊卿羅送出城外,也不至於弄成這般。”
寧梓玉啞口無言。
季恒索性不開這口了,是他的錯,就必須得認。
嚴世倫是唯一覺得幸好自己當時嘴巴閉得緊的人,聖賢誠不欺他,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得罪誰也別得罪女人,尤其是像薑大小姐這麼有膽色的女人。
邢越也有些懊惱,當初是怎麼失去理智的?一看到村婦囂張就說做擔保,非將事情鬧大了,這下可好,自己說過的話,也吞不回去。
這次不得不承認,村婦的確是有她的本事的,他所認為的囂張,不過是她對自己的篤定,所以她才有底氣,也不怕事。
是他的過失。
隻能照著立下的契約做了,當眾向她道歉。她也該得到這個公道。但是他也清楚,經過這事,村婦有多不待見他,有多惡心他。
難怪除非不碰麵,一碰麵連話都不想跟他說,好像他是蒼蠅似的。
邢越目光幽深,“此事容我想想,再怎麼樣也等雅晴會之後。”其實他想的是,或許可以給村婦傳個口信兒,探探她的口風再決定是不是提早道歉。
寧梓玉卻仿佛看到了契機,“王爺,說到雅晴會,咱們誠意邀請準王妃跟咱們同一個組,然後在雅晴會上多加照應她,如此會不會讓她沒那麼生氣?”
邢越瞟他一眼,“你想怎麼多加照應?”
就,就說說也不行嗎?寧梓玉摸摸鼻子。
嚴世倫卻說:“我認為梓玉這方法可行。王爺,薑大小姐參加雅晴會,那些高門貴女們最想看什麼,不過是想看她笑話,若是照應一二的話,也許真的對你們改觀也說不定。”
寧梓玉跟季恒瞪他一眼,“嗬嗬,就你嚴兄厲害,薑大小姐誰的臉麵都不給,就給你嚴世倫一個了。”
嚴世倫拚命朝他們眨眼,可不帶這麼亂說的,沒看到王爺的臉嗎,黑成墨汁了都。
邢越似笑非笑,“是啊,她可是說了,有機會的話要跟嚴公子暢談的。雅晴會不就是個好機會嗎,嚴公子打算暢談些什麼,也讓我學學?”
嚴世倫這下都不敢開口了,有人的醋瓶子打翻了。
恰這時,有道身影從廂房外進來,嫋嫋婷婷,身姿纖細,隻聽她柔聲細語說:“我還說怎麼聽著聲音如此熟悉,原來是你們。都在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眾人一看,竟然是她。
都有意無意地看向了邢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