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唐·杜牧》
三月初八,清明剛過,荒蕪的原野展現著勃勃生機。連日陰雨,薄霧籠罩,雲州城外官道兩旁的新柳愈發的青翠。
是時,雨已停,天依然陰沉。
遠遠的,官道上緩緩的走來一個女子,頭戴紅色鬥笠,身披紅色的大氅,腳上是一雙紅色的半舊長靴子。官道泥濘,靴子上已滿是泥巴了。
官道雖然泥濘,女子步伐到算是輕盈。
稍尓,女子站住,取下鬥笠,露出清秀的臉蛋,俊眼修眉,顧盼神飛。隻是身量未足,看似隻有十二三的年齡。
女子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細細的汗漬,舉目了望,官道旁,薄霧蒙蒙中,有三間木屋,屋前立著一個杆子,上飄著破舊的旗子,上書四個字:杏花酒家。
“想來是家酒肆了。”女子心道。
於是,女子重新戴好鬥笠,大步而行。不多時,就到了酒肆門口。
木屋裏走出一中年男子,五短身材,麵帶紅光,精力旺盛。男子肩膀搭著一條白色幹淨抹布,女子瞟了男子一眼,便知是店家了。
“客官,可是要打尖?”店家滿臉堆笑,身子微微彎曲,眼睛卻是直直盯著女子。
店家在此開店已有數十年,因方圓數十裏隻有他一家酒肆,每日南來北往的行人,大都在他這裏打尖。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可如今日一個十二三的女子獨自出行,店家卻是頭次遇到。
“小姑娘,你一個人嗎?”店家問。
女子沒有搭理店家。她拿下鬥笠,瞟了店家一眼,繞過店家,徑直來到店裏。
鋪麵不大,外間有三五張桌子,一個不大的屋門,掛著白色的簾子,算是內屋了。內屋裏有香味飄出,應該是廚房了。
裏側靠窗的桌上坐著兩個人,二十歲上下的年紀,一人穿著粗布青衣,另一人穿著淺灰色的長袍。桌上擺放著四個小菜,兩壺酒。桌旁是兩把長劍。
少女進屋,兩人隻是朝少女瞟了一眼,並未留意。等少女落座把手中的一把短劍放在桌旁,兩人看到短劍後,眼神鬥然有了光彩。
繼而,兩人的眼光碰了碰,繼續喝酒。
“客官,你需要什麼?”店家站在桌上,看著女子問。
女子取下鬥笠,說:“給我來一碗麵條。”
“隻要一碗麵條嗎?”店家問。
“隻要一碗麵條。”女子有些不悅了。
“你稍等,麵條馬上就好。”
店家退下,女子雙手托著腮幫,眼睛望著屋外陰沉的天空,若有所思。
很快,店家端著一碗麵來了。
“店家,結賬。”青衣男子說。
店家把麵放在女子麵前,又轉向另一桌,看了看桌上的酒菜,默默的算了一會,說:“客官,一共十錢銀子。”
“十錢銀子?”灰衣男子提高了音量,顯然,他對於飯錢不是很滿意。他從身上摸出一些碎銀,放在桌上,說,“就這麼多了。”
店家拿起桌上銀子,數了數,隻有酒資的一半。他又看了看兩個人,他們都是驕橫無禮的樣子,並且,桌子上還放著兩把長劍,想來他們都是江湖人了。
多年的經驗讓店家明白一個道理,和江湖人打交道,最好的辦法就是忍氣吞聲。雖然酒資不能要回來,可相比於性命,那點酒錢也就不算什麼了。
兩人起身,拿起桌上的長劍,起身離開。在經過女子桌旁時,兩人的眼睛都盯著桌上的那把短劍看了看,然後揚長而去。
女子不飲酒,吃了兩個饅頭,把多餘的饅頭用油紙包好,放進一個小小的包袱裏。
“老板,結賬。”女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