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女真第一次進犯北京時,沈銳有幸觀摩了一次大明與滿清軍隊之間的對決,那時,火槍大炮不過是戰場之上的點綴,更多的,是冷兵器時代大規模的混戰與廝殺,冰冷而殘酷。
沈銳清楚,來到這個時代,無論願不願意,戰爭都會如期而至。
總的來說,這時的戰爭模式,戰爭理念乃至戰爭意誌都與後世有很大的區別。
作為一名前世的空軍軍官,沈銳對陸軍的實戰與演練少有參與,但相關的理論知識,卻也涉獵不少。
還是那句老話,先進的理念不一定適合這個時代,不過縱觀後世的士兵,在忠誠度與執行力方麵,的確要比這個時代要強。
所謂潤物細無聲,如何因時製宜因地製宜還是沈銳要今後考慮的問題。
任重而道遠。
崇禎四年七月初七,農曆七夕,在大名城外的沈家別院,沈銳迎來了他首批五十名學員。
七天的招聘,共計有符合條件的青壯一百一十二名,考慮到古代人對於新式訓練的接受能力,通過篩選,沈銳隻留下了五十個比較機靈的,其餘的便打發他們到了淩風鏢局。
畢竟按規模來講,淩風鏢局實在上不了台麵,加之自己派往淩風鏢局的手下楊毅和李啟成,還是光杆司令,這剩下的六十二人,就先由他們統領,出鏢時就算行不成戰力也可壯壯聲威。
青壯們由一名管事領著到達時,辰時一刻剛過。鬧哄哄的青壯們被領到校場上,就見一名勁裝少年立在那裏,少年身後,站了同樣裝束的三個青年。
之前青壯們都見過沈銳,知道眼前少年便是他們的衣食父母,青壯們見前些天還對他們噓寒問暖的東家,此時卻麵沉如水,也不知怎麼回事,出於本能的畏懼,嗡嗡嗡的聲音立刻消失無形。
沈銳對這個下馬威很滿意,他一伸手,身後的穆鐵柱連忙遞上一張寫著名單的楮皮紙。
沈銳掃了一眼諸青壯,高聲道:“下麵開始點名,點到名字的,須高喊一聲‘到’,然後站到本公子麵前來!都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青壯們的聲音參差不齊,有回答的,有沉默不說的。
沈銳也不在意,目前對這些農家子弟,還不能苛求太多。
他展開名單,喊道:“劉樹林!”
“到!”
這個劉樹林回答的到是幹脆,之後立即跑到沈銳麵前,彎腰鞠躬笑道:“東家好!”
沈銳對他點點頭,然後一揮手,身後李敢上前,引著劉樹林到一邊站著。
劉樹林重新站立的位置,已用白灰撒了五條直線,用作整隊之用。
有了參考,之後被喊到十來名青壯基本上都按要求做了回答,直到喊到一個叫陳勝五的青年時,才出現了一點小小的插曲。
沈銳喊到他的名字時,這個十七八歲的青年忙不迭地回答:“來了來了!”
這時天氣還不算熱,但陳勝五跑到沈銳麵前時,沈銳看他額頭有汗,鼻尖也濕漉漉的,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便繼續喊道:“陳勝五何在?”
“我在這裏,東家!”
下麵哄的一聲笑,陳勝五愈發局促不安,沈銳瞪過去一眼,笑聲立無,他收回目光,看著眼前的陳勝五繼續板著臉吼道:“陳勝五!”
陳勝五畢竟年輕,這次終於回味過來,立即高聲回答:“到!”
沈銳臉色緩和下來,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淡淡說道:“下去吧!”
因為有了陳勝五的前車之鑒,後麵的人都按規矩作了回答,總的來說還合沈銳的意,不枉他挑選一場。
唱名完畢後,青壯們依著白線站成五隊,每隊十人。
為了防止朋黨,沈銳先是打亂隊形,讓每隊二四六八十出列,二隊補一隊空缺,以此類推,最後一隊補五隊空缺。
沈銳看隊伍人頭高低不平影響觀瞻,便安排各隊按左高右低作了調整,之後再一看,頓時順眼了許多。
“再強調一遍,以後本公子喊到誰的名字,必須回答‘到’!今天之過失,本公子不予追究,但有下次,定罰不饒!
大家一定要記住自己所在隊列的位置,現在可以前後左右看看,將身邊隊友的麵貌記住,本公子再教給大家一個方法,比如你站在第一隊第三的位置,隻需記住一三即可,往後訓練,大家就按今日隊形占位,不得隨意調換位置,一經發現,當月薪酬取消。”
麵對這些絕大部分是文盲的青壯,沈銳隻能將問題細化簡化,力求這些鬥大的字不認識一籮筐的青年們能快速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