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季:誰知千裏夜,各度一燈紅 ACT8:變臉(1 / 3)

官靜陷入了山窮水盡的境地。

按照他原來的打算,能挾持人質逃出生天自然最好,實在不行也隻好自認倒黴下輩子投胎重新做人。隻是拔槍拒捕要冒的風險實在太大,官靜不想把張倩椒也牽扯進來,說心生愛慕也好,剃頭挑子一頭熱也罷,反正他不願讓這個相識才一天時間的美麗女子因為他的緣故遭遇任何危險。

局勢起先他控製的還算不錯,不相幹的漁夫全被趕進了船艙,得罪過張倩椒的****榮和靜格格被他捏在手裏;如果待會警察把他逼上絕路,那他在臨死之前一定先把****榮和靜格格幹掉——要是讓這兩個牛逼人物活著回去,不找張倩椒的麻煩才怪!

夠凶殘吧?百分之百的凶殘!不過官靜的性格用傳統意義上的善惡標準來評價實在沒什麼意義,他這種人,天生就有幫朋友解決後患的特殊習慣,你若求他幫忙反倒未必。

不過我們的紅紙扇大人除了殘忍凶暴的一麵,也有本質善良的一麵,估計到自己逃出生天的可能並不大,官靜還抓住人生的最後一點寶貴閑暇學雷鋒做了樁好事——幫劉繯繯治好了天生的“鉤弋”病灶——他要是掛了,劉繯繯就一輩子做殘疾人罷,這世間不可能找得出第二個能治這種先天豔疾的風月高手!

但是接下來的局勢就完全失控了,原本應該迅速被吻暈、轉移的精靈姐姐憑借的天姿國色反把紅紙扇弄的情難自禁,“天劍鎖玄宮”不知不覺間變成了毫無章法的飛噙大咬,什麼職業素質什麼頂尖舌技全他媽成了竹籃打水的大笑話。

現在警察已經上船,投鼠忌器的官靜也徹底迷失了方向。

既然下不了魚死網破的決心,他也隻有按照精靈姐姐說的做了,反正把武器繼續留在手裏也沒有任何意義,隻會自取屈辱。現在官靜隻能祈求,祈求來的這幫公安都是罕見的大草包,能讓自己編織瞎話糊弄住。

精靈姐姐哪知道這一瞬間靜哥兒閃過如此繁蕪複雜的想法,她將銀環湊近眼睛,對準扔在甲板上的背心式單兵攜行具炫出了一道無聲無息的、水銀泄地般的清冽冷光。

官靜沒料到這枚紐扣大小的銀耳環居然是架微型相機,一時間就點發懵。

如此微型的照相機,似乎是間諜才會有吧……

“10、9、8……”張倩椒衝他拋了個能讓三峽大壩跳閘的媚眼,一麵倒計時報數一麵從死龜背殼上取下兩件龍鱗甲,扔到甲板上之後,銀環湊上眼眶又是一道清幽孤寂的寒芒。

這次某人總算發覺了不對勁,具體是哪不對勁他瞪著眼睛尋思了好一下才反應過來。

甲板上的武器呢?兩件真皮戰術背心和兩套龍鱗甲防彈衣可都是不小的物件啊,更別說戰術背心上還插著林林總總的彈匣、槍械、刀具和高壓手電!怎麼這麼多東西全不見了?

官靜揉了揉眼睛,麵前仿佛是被貪官光顧過的甲板,讓他的每一根眼睫毛都寫滿了難以置信。他的手指在空蕩蕩的甲板和倩姐兒手中的銀環之間來回徘徊不定,目光如同挨了電焊,八頭牛都拽不動。

“7、6、5……”精靈姐姐報數的同時皓腕一翻,捏著耳環的玉手變戲法也似憑空多出一張半透明的、皺皺的、蓄著濃密毛發的皮綃麵具;麵具看上去十分古老、邪惡,每一寸皮質都畫滿了各種顏色的藤蔓狀符號和奇形怪狀的圖案線條,在陽光下隱隱閃耀著讓人頭皮發炸的怪異反光。

不等官靜從宕機狀態中恢複過來,倩姐兒兜著麵具一把拍在他臉上。

官靜捂著臉向後一仰,撞得背後那隻巨龜屍體“轟隆”一聲爆響,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一隻八爪魚蒙住了麵龐,臉部一陣陣的劇烈蠕動讓他渾身躥起雞皮疙瘩——這種突如其來的惡心感覺甚至淹沒了本能的恐懼!

“4、3、2……”

這陣蠕動來的快去的更快,紅紙扇還沒把自己的情緒穩定住,臉上的動靜就消失了。

“茄子!”張倩椒今天如同是大衛科波菲爾的化身,手裏不知什麼時候起又多出一架萊卡M8數碼相機,一個側身,對著官靜按動了快門。

幾乎同一時間,船艙和駕駛室兩旁的側舷通道齊刷刷冒出了兩撥公安,一律的表情嚴肅,槍口朝前。障礙物已經無法再阻擋住他們的視線,他們的槍口不約而同地指住了坐在地上的一男一女。

“好帥耶!”精靈姐姐仿佛沒注意到自己的身畔已經多出了七八個police man,自顧自地從相機裏調出剛拍的照片遞給官靜看。

紅紙扇的腦袋‘嗡’地一聲響,好似給女真人狠狠掄了一狼牙棒。

這照片拍的是我????官靜張口結舌,出現在數碼相機屏幕上的是一張出現在小黑巷子或是偏僻地方叫人兩腿打飄的臉。他有著黑黢黢的絡腮胡和栗色披肩長發,一道巨大的傷疤從額角斜伸至下頜,遍布血絲的瞳孔凶光四射,如果不是一對尖尖的耳朵緩和了部分煞氣,就衝長成這摸樣也夠判三年有期徒刑!

紅紙扇忍不住用手指把臉蛋摸了個遍,真實的觸感讓他根本感覺不出自己這張臉是戴了麵具的。老天爺啊!官靜慌神了,就算這個麵具是傳說中的********,也該能找到邊緣部分才是呀,怎麼我摸來摸去都摸不到?情急之下他甚至狠狠拽了一把頭發,但是疼痛的頭皮告訴他一個無情的事實——你丫還是省點力氣吧。

“嗨嗨嗨!臭美夠了沒有?”一個戴眼鏡的警官用槍管很不耐煩地捅了捅官靜的肩膀,語氣硬的就像個榔頭:“我問你,劉嘉俊和這船上的人呢?”

紅紙扇茫然地抬起頭,滿臉呆滯。

“好家夥!”眼鏡警官被眼前這個‘少數民族同胞’的相貌嚇了一跳,這貨兩隻遍布血絲的魚泡眼,就跟血戰後未擦拭的彎刀似的:“我說,你昨晚打麻將打到幾點?”

“您這是……有事?”官靜看到這麼多槍指著自己,悚然一驚,頓時醒過味來了。他的反應讓一邊的張倩椒樂壞了,一口舌頭直打拌的普通話,聽在耳裏就能想到吐魯番的那種,嗓音也完全變了,變得像唱歌的刀郎。

“見過這個女孩沒有?”眼鏡警官從同事手裏拿過了一張複印紙遞給官靜,上麵果不其然印著靜格格的照片。

“沒見過。”紅紙扇的眼角餘光看到張倩椒在假模假式地伸懶腰、活動脖子,很幹脆地一口回絕了提問。

“你呢?見過這個女孩沒有?”有個滿臉青春痘的年青男警屁顛屁顛地拿了張複印件遞給精靈姐姐,看他那樣兒,套磁的心思恐怕要比辦案迫切多了。

張倩椒咬著手指,把複印紙顛來倒去研究了好一會兒,堅定無比地搖頭:“我們也是剛來,本想找漁王買條鮰魚,結果這船上的人全躲在船艙裏就是不出來……”

眼鏡警官一聽這話,連忙對旁邊的手下使了個眼色,立馬有個操著獵鷹******的公安衝上前來,抽動護木對準船艙的門鎖就是一槍,獨頭彈的強大衝擊力立馬在門鎖位置掏開一個窟窿,也引發了船艙內部一陣刻意壓抑聲量的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