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也愣了一下,“對啊。”
李新荷重重一拍桌子,“可算找到奸細了!”
“奸細?”青梅被她說得一頭霧水,“什麼奸細?”
李新荷擺擺手示意她別打斷自己的思路,自言自語地嘀咕:“我說這麼隱秘的事兒外人怎麼就知道了呢……原來是有內賊……”
隻要查出唐家酒坊的新任東家到底是不是李明禧,這根線就算是穿起來了。
李新荷重重地一拍桌子,“敢在本姑娘眼皮底下玩窩裏鬥,小心本姑娘把你綁到箭靶子上一箭……”
青梅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李新荷惡狠狠地在心裏把這句話補充完整,“……一箭射死你!”
臘月二十九那天李新荷到底也沒有跟著顏氏去參加顧家長房太太的壽宴。一方麵是她自己就沒打算去,另外一方麵奶娘也不同意讓她去。這樣的場合,按照慣例本該是當家太太帶著家裏未出閣的小姐們出席的。顏氏雖然當著家但畢竟不是正房,如果李新荷跟著去的話,難免會遭人非議。
奶娘為這事兒嘀咕了很長時間,直說顏氏不懂規矩,到底是小家子出身雲雲。李新荷倒是滿不在乎,反正她也沒打算去顧家。就是在家裏關了好幾天了,悶得慌,好不容易趕上有個能出門的機會了,還不是她想要的那盤菜,不免有些遺憾。閑來無事,她又不愛擺弄女紅,隻能挽著弓,輪流射院子裏的那幾個箭靶子。一袋子長箭還沒有用完,眼角的餘光就瞥見院子外麵走進來一高一矮兩個人影。
“哥……”李新荷又驚又喜,“你怎麼來啦?”
李明皓肩上披著件鬥篷,手裏拿著一個扁扁的木盒子,看樣子剛從外麵回來。眉宇之間略顯疲乏。見她手裏挽著弓箭,眼睛裏不由得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沒意思了?正好,我給你找來一件好東西。”
“不會又是什麼鑲了祖母綠的九連環吧?”李新荷不怎麼感興趣地瞥了一眼他手裏的木盒子,“要不就是長行棋的……其實我對下棋什麼的一點兒興趣也沒有……”就這麼一抬眼的功夫,她突然發現跟在李明皓身後的小廝並不是融墨,而是一個十分麵生的少年。
“怎麼融墨沒跟著?”李新荷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很安靜的一個孩子,年齡要比融墨略小一些,站在那裏垂著手,老老實實的樣子。
“你說融墨啊,”李明皓漫不經心地衝她笑了笑,“他大伯那邊忙不過來,我放他回莊子上去幫忙了。這是賬房老田的本家侄兒,叫小岫。”
小岫連忙行了個禮,怯生生地說:“小岫見過三小姐。”
李新荷心裏明白了。正因為明白,反而不好說什麼,隻是有點兒替李明皓感到難過。融墨雖然隻是個跟在他身邊打雜的孩子,但是這麼些年下來,感情總是有的。何況李明皓還是個十分顧念舊情的人。
“那個……”李新荷接過他遞來的木盒,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李明皓揉了揉她的頭發,嘴角卻慢慢揚了起來,“別愁眉苦臉的,過兩天我帶你出去玩。”
李新荷半信半疑地瞥了他一眼,“出得去嗎?我?”
李明皓又笑了,“那你想出去嗎?”
李新荷聽了這話卻突然間怔愣了。她想出去想得要命,可是被李明皓這麼一問,她卻覺得自己有點糊塗了,出去幹什麼呢?或者說她出去了又能怎麼樣呢?閑逛一番再回來?在桃花灣消磨掉大半天的時間?吃點兒陳記的小茶點,或者買點兒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兒?
這真是她想要過的日子嗎?
李新荷看看放在一旁石桌上的弓箭,再看看李明皓剛剛送給她的那個尚未打開的木盒子,忽然之間對自己的想法不那麼有把握了。
“怎麼了?”李明皓看著她坐在那裏發愣,臉色變來變去的,覺得十分稀奇。
李新荷摩挲著手裏的木盒子,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描述這種陌生而又迷茫的心情。
“別想那麼多了,老幺。”李明皓倒像是明白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腦門,語調遠比平時來的溫和,“過一陣兒等爹的氣消了,我去跟爹商量商量,讓他再把地字號老窖撥給你。”
李新荷的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又黯淡了下來,“算了。”
“不喜歡?”李明皓詫異了,“做酒都不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