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荷半信半疑,“真的?”
“當然真的。你當你大哥我是傻的?”李明皓笑了笑,隨即又歎了口氣,“可惜不能出去,耽誤了要緊事兒……”
“哥……”
“對不起,老幺。”李明皓的聲音在夜色中聽來清亮如水,語調的起伏也仿佛帶著水波一般的柔緩沉靜,“這件事哥沒給你辦成。”
“不要緊的。”李新荷心裏難過,語氣便刻意要顯出滿不在意來,“就算家裏給我定了親,離我過門還得有一兩年的時間呢,說不定還有更合適的。”
“其實,拿唐家酒坊給你當嫁妝還在其次。”黑暗中,李明皓似乎微微笑了一下,“老幺,我其實是打算讓你以唐家酒坊掌櫃的名義投了帖子去參加賽酒會。”
李新荷呼吸一滯。一霎間,隻覺得胸口疼痛難忍。
“還有一年的時間……”李明皓低沉的聲音裏微帶嘲意,“我原以為有了唐家酒坊,一年的時間足夠你做好準備了……”
李新荷的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
“我讓融墨想法子溜出去一趟,唐掌櫃一家已經走了,魯先生隻知道酒坊易主,卻不知道新東家是何方神聖。”李明皓停頓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我已經讓人去查了。你別急,這事兒也許還有轉機……”
“我才不要……”李新荷抱住他的胳膊哭出了聲,“哥,我就想要你好好的,別挨別人的欺負……”
“傻丫頭。”李明皓失笑,鼻子卻微微有些發酸,“我可是大人了,誰會欺負我啊。”
見她抽抽噎噎地哭個不停,李明皓拍了拍她的後背,低聲安慰她說:“沒事兒的,爹也就是在氣頭上,所以罰我跪跪祠堂,過了這兩天也就沒事兒了。再說從小到大這祠堂我也沒少跪過啊,你忘了我幫你繡花那次了?還有……”
他這麼一說,李新荷哭得更厲害了。
李明皓無可奈何,隻得使出老招數來轉移她的注意力,“老幺,你大半夜地跑一鬆齋來,回頭再讓爹知道了……”
李新荷坐直了身體,舉著袖子擦了擦眼睛,“哥,你想過沒有?從咱們回來,我就一直跟你在酒樓那邊忙,回來晚也不是一天兩天,怎麼偏偏喝醉那天就讓爹給撞見了?”
李明皓沒有出聲。他抱著李新荷回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陪在李老爺身邊的李明禧——這麼明顯的事實,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但是這些事兒他不想讓李新荷知道,一方麵他還沒查清楚這裏麵的彎彎繞,另一方麵……他家的幺妹並不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若是每次見麵都和李明禧針尖對麥芒,依著李老爺對顏氏母子的重視,挨罵的人十有**還得是她。
“明禧怎麼說都是你二哥,”李明皓拍了拍她的腦袋,“別沒大沒小的。”
李新荷不屑地哼了一聲,“他什麼時候拿自己當我二哥了?”
“這事兒我會查。不過,在我查清楚之前,你不許去找他的麻煩,聽到了嗎?!”李明皓不由自主地加重了語氣。
李新荷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她知道李明皓這麼說是為了護著自己。但是這種被人暗算了還得忍氣吞聲的感覺實在不好。憋了半天,她還是沒忍住,惡狠狠地衝著半空中揮了揮拳頭,“行,你查吧,真要查出是他搞的鬼,我把他綁在靶子上一箭……”
她的語氣讓李明皓心驚肉跳,抬手在她腦袋上拍了一巴掌,把後麵半句話拍了回去,“胡說什麼呢,那是你二哥!”
“我二哥?!”李新荷咬牙切齒,“他當自己是我哥了再說!”
“行了,行了。”李明皓有點兒頭疼,“等我查清楚再說,先別胡亂冤枉人。老幺,不管怎麼說……”
李新荷在他胳膊上蹭了蹭,悶聲悶氣地打斷了他的話,“真要查出是他,我把他……”
“別這麼說。”李明皓揉了揉她的腦門,輕輕歎了口氣,“老幺,你再生氣也得記住了:他是咱們的兄弟,是自家人。”
“自家人絕對不能算計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