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阿姨,你好(1 / 2)

二月二,龍抬頭。

河柳抽了綠芽,和風陣陣,春日融融。

還在寒假期間,遠處河堤邊的廣場上,有附近的學生三兩成群的放著風箏,逐打嬉鬧。

看來總有些學生是不怕內卷的,當然,也有可能是還不知道怕…

幾個賣烤紅薯,糖葫蘆的小販,推了三輪板車之類的小車停在廣場邊緣,生意還不錯。

瀛洲水郡小區二期工程在建,就在廣場河邊對岸。

周芒滿身滿臉的大汗,放下肩上的一袋水泥,“啪”的騰起大片灰塵。

遠走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雖說已是初春,地麵還是冰涼的,這會兒也顧不上了,擦了擦汗,自語道,“娘的,累屁了,累屁了,俺莽頭掙不了這錢,去他娘的吧…”

莽頭是周芒的外號,蓋因其莽,這當然是蘇元說的。

後麵蘇元跟著扔下一袋水泥,五指叉開,將頭發向後梳一下,抖抖頭,感覺稍稍涼快了些,伸手到周芒麵前,"坐一下趕緊起來吧,地上涼,別把老二凍壞了…"

"日,…我老二熱血的很,抗凍,不怕…",沒好氣的打開蘇元的手,周芒自己站了起來,臉一苦,"元哥,這特麼忒累,咱找點清閑點的活兒吧…"

"尼瑪,這年頭的,幹什麼不累?你就是去當鴨子還得看人臉色,賣力打樁呢!"

蘇元又折回身接著去抗水泥,邊走邊說,"莽頭啊,嚷嚷著要掙錢自立的是你,昨天發傳單嫌丟人,幹了半天就跑路;今天抗大包又嫌累,這,怎麼也得堅持個半天吧,不然人家怎麼給結工錢…"

周芒拽住蘇元,"誒,哥哥唉,人家結工錢是論件的,一袋多少錢的,又不管你幹多長時間,哪會兒想走就能走,…"

蘇元被周芒一泄勁,又怕他莽勁上來,自己先走了,自己幹也沒什麼意思,隻好和周芒去找工頭結賬。

工頭倒也沒難為小哥倆,本來都是正規公司,犯不著為仨瓜倆棗的刁難人,再者倆人一來工地找活幹時,工頭搭眼就知道他倆還是學生,也沒指望倆人能幹多長時間。

結了賬,看著手機裏多出來的一百多塊錢,蘇元心中居然升出點淡淡的,也小小的成就感。

兩人都是是新晉的孤兒,同一個小院的發小兼死黨,父母都是同事,供職於瀛洲生物研究所,一年前出任務時莫名失蹤--鬼知道雙方父母四個人,兩個財務兩個後勤為什麼出外勤…

眼看著出事後父母單位給的賠償金隻出不進,莽頭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忽然生出了一種叫做"憂患意識"的東西,曆來語文不及格的他,居然還給蘇元安利了一個詞,"坐吃山空",非拉著蘇元打工掙錢。

前天端盤子,昨天發傳單,今天抗大包,十六七的學生能有多少手段?又沒什麼長性,真是幹嘛嘛不行…

兩人勾肩搭背的向外走,外衣搭在膀子上,手臉雖然洗幹淨了,幹活時也有工地發的罩衣,但總歸發梢衣角粘了些灰沒打理到,若是身後的工地彩鋼大門上再懸著一枚落日,晚霞餘光中映著二人的背影,雖然疲憊落魄,卻也透著青春勵誌。

可惜此刻豔陽高照,街上車水馬龍,二人知道錢很重要,掙錢的欲望很強烈,理財的意識卻沒有,剛剛汗流浹背掙來的錢,這會兒一人一包的肯德基吃的正香,左手炸雞,右手可樂,胳膊下還夾著漢堡…

“莽頭,你看到那邊那輛黑車了嗎?”,蘇元嘬一口可樂,指給周芒看一輛奧迪。

“嗯?怎麼了…”

“記的昨天那個大媽嗎?重金求子那個,在售樓處跟咱倆要電話的…”

周芒想起來昨天兩人在售樓處幫人發傳單,是有個半老徐娘找他倆搭訕來著。其實也就三十來歲,相貌不差,捯飭的也能看過眼,隻是蘇元向來嘴損,人家遠沒到大媽級別…

至於大齡女人為何找小鮮肉瞎聊天——倆人剛滿十六,可不是小鮮肉?既鮮且嫩——無非老公港台富商,奈何無力生養,想借貴物一兩…

蘇元一米七八的個子,周芒比他還要高半頭,這會兒都隻穿個短袖,相貌不說,皮膚還是白皙的,短發幹淨利落--其實還是為了省錢,長發得經常打理,理發不要錢啊?

二人外形還是挺唬人的,隻是周芒看起來骨架更大,肌肉也比蘇元紮實多了。

“她就在那輛車上,”

“咦,你咋知道?”周芒奇道。

“她剛剛給我發微信了,還問我考慮的怎麼樣了…”.

周芒斜眼看他,“草,這玩意兒十成十的騙子,你特麼腦子進水了?信這個…”